话落,他似是想起这是在何处,可惜地摇了摇脑袋。
须臾后,尹忠拿着药方去药铺抓了药,花想楼的姑娘办事利索,很快便端上一碗汤药上来。
陆九霄靠在床头,脸色沉闷,闻着那苦臭的药味儿,一张能噎死人的薄唇紧紧抿着。
好似尹忠敢将这药端上来,那他人就该没了。
果不其然,尹忠伫立在不远处,好半天,转而对秦义小声道:“你去。”
秦义瞪直了眼,直直背过身。
不去。
爱谁谁,他不去。他才不找这个苦头吃。
正僵持时,“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
沈时葶端着果盘茶水款款走来,一屋子三个男人,她一时无措,只将托盘放置桌前,道:“妈妈差我来问,世子可有旁的吩咐?”
“有的,有的。”尹忠如遇菩萨,忙将手里的药盏塞给她,道:“烦请姑娘伺候世子将药喝下。”
说罢,他便拉扯着秦义出了屋子,两尊神像似的屹立在门前。
屋内,沈时葶与眼前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僵滞半响,她大抵是不知自己接了个多烫手的山芋。陆九霄这个人啊,厌恶的事很多,其中一样便是药。
他面无神色地扯了扯嘴角,“拿走,出去。”
沈时葶一顿,小心翼翼地问:“世子是怕苦吗?”
闻言,陆九霄似是听到什么惊天的笑话,挑眉看她。
然,这神情落在沈时葶眼里,便等同于默认了。
她转身走至桌前,从果盘中捡出一块什锦糖,递过去给他道:“世子,你将糖抵在舌下,再一口气将药喝了,这个法子极其有用的。”
那双眼睛格外真诚,真诚到陆九霄一时忘记拍开她的手,反而鬼使神差地接过。
回过神,男人捻着糖嗤笑一声,“你过来,坐这。”
他拍了拍床榻。
沈时葶忙坐下,将浓黑的药汁往他面前递。
就听男人勾着唇,十分恶劣道:“你喝。”
沈时葶皱眉,“可这是你——”
男人扬眉,“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他目光高高在上,容不得人拒绝。
小姑娘硬着头皮与他对视半响,不得不在他灼灼目光下抿住那瓷白的碗口。
一刻钟后,陆九霄衣冠齐整地从香闺中踏出,冷眼瞥了他二人一眼,径直下了楼。
丢下一句“回玺园”便上了马车。
他手心中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什锦糖,指甲盖大小,粉得花里胡哨。
陆九霄蓦地轻笑一声,怎么这么听话,让她喝还真喝……
那厢,沈时葶正趴在圆凳上呕吐半响,接过妙娘子递来的茶盏,咕嘟咕嘟灌下一整碗,却还是不够,遂又自己提壶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