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电流声紊乱发出一连串的噪音，它几乎像人类那样震惊的问道：
“我说，我拒绝。”
汌无院璃仰头向上，迎着莹莹光芒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惧怕或焦虑。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不像人类并且自称是“安徒生系统”的声音，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自己可以直接以意识与系统沟通。
系统难以理解汌无院璃做出的选择，在它看来，汌无院璃应该感激涕零才对。虽然它对汌无院璃的态度并无感触，但现在的局面还是超出了它计算出的几千种汌无院璃会选择的范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呢？”
汌无院璃的声音清越如金玉相撞，当他轻轻笑起时，磁性的声音落在人的耳中，就仿佛被洁白柔软的羽毛拂过耳廓，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感和沉醉。
“在我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时候，你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向我介绍选择你的好处，一再强调让我“感恩”。恕我直言，初次见面的系统先生——”
汌无院璃轻笑，语气笃定：“现在并非是我有求于你，而是，你需要我吧。”
此话一出，系统感觉到自己放置在遥远的时空之外的核心装置，狠狠一跳。
它的程序里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原本不断刷过各种信息的眼前，也被耀眼的白光彻底覆盖。
除了汌无院璃，它看不到也听不到其他存在。
系统愣愣的看向汌无院璃，作为汇聚了所有人智慧的顶级人工智能系统，它从诞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临的场景。
在它的算法库里，从没有录入这样的情况！
“有求于人还用这种态度？系统先生，看来你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汌无院璃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遗憾：“可惜，你好像没有再学习的机会了。”
“让我大胆的猜一猜，你既然自称是系统，而现在所有的电子系统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否则只会被人类遗弃——你有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否则就会被报废。而为了达成这个任务，作为系统的你很可能只是一串代码，无法亲自下场，所以你需要人来帮助你。”
“而现在，我是你完成这个任务，必然需要存在的一环。”
虽然嘴上说着都是猜测，但汌无院璃的语气笃定，徐徐道来的话语皆是肯定句：“如果失去了我，对你来说很苦恼吧。或许在你的算法中，我是最优的唯一选项，否则你不会如此主动——你本不需要如此主动。”
“我拒绝了，就相当于毁掉了你的任务，也让你离销毁更近了一步。”
汌无院璃敛眸轻笑，眼中似有无限旖旎风光：“虽然我很遗憾，无法继续看到这世上的有趣之事，但你也没有机会再完成你的任务，学习你所不了解的东西了。”
“初次见面，然后再见，系统先生。”
“我还没经历过咒灵的视角，似乎也会是有趣的体验，说不定是新世界的大门。”
“果然，世界广袤，皆是惊喜。”
汌无院璃缓缓阖上了眼眸，竟然就这样张开了双臂，似乎是要放任自己向下沉去。
系统觉得自己内部的代码已经乱成了一团，报错的声音混杂刺耳，它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解除暂停，重新开始流动。
系统听着响起的提示音，失去了刚刚的冰冷平静，猛地开口试图劝回汌无院璃回心转意：
汌无院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作为偶像存在的职责，是让所有人透过我，看到更大的世界。但是我本身并不对他们有任何责任，我爱谁？不，我并没有。”
“所以我才说，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啊。”
汌无院璃浅叹一声，睁开眼眸看向从头顶上投下来的点点碎光如星。
深海的水压挤压着他的身体，已经让他难受得微蹙起了眉，但却没有让任何多余的情绪泄露在外，只是语调轻松悠然的道：“那么系统先生，就看在我还有最后十秒钟的份上，把这点时间留给我独处吧。不要打扰我作为人类最后的时间。”
“你很聒噪，所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