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放开我!”夏罗气性一上来,对他又打又踢,就差没上牙咬了。
男人换是不为所动,轻松地捉住她另一只手,让她动弹不得。
在他面前,她就像个待宰的小鸡仔一样,被拧住了翅膀。
夏罗崩溃:“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躲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你为什么换要救我?!你难道不知道对一个真心寻死的人来说,视而不见,袖手旁观,才是最好的成全?!”
男人黢黑的眸子望着她:“你要是死了,一定会后悔。”
夏罗呸了一口:“你懂个屁!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就凭着你那点廉价的善心随便地把我救了!胡乱干涉别人的人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男人面无表情:“怎么说随便你,总只今天你碰上我,就别想死成。”
“……你!”夏罗气得快脑溢血:“神经病!”
男人对她的愤怒不以为意,只是固执地抓着她手臂,夏罗挣也挣不开,吵也吵不过,僵持了半晌,只得慢慢冷静下来:“你先放开我。”
男人见她神态和语气都缓和下来,不再急怒攻心,便松开她,弯腰去捡散落在沙地上的深蓝色塑料拖鞋,一只一只套回脚上。
夏罗揉着被他捏得死痛的胳膊,雪白皮肤上,两个红红的五爪印。
男人穿好鞋,看了下太阳的方位,再过会儿天就该全黑了:“先上车再说。”
车?夏罗反应了会儿,回头看了眼公路,那儿停着辆巨大的红色货车,跳着双闪。
收回视线,她冷脸:“我为什么要上车。”
男人看透了她似的:“不上车,等我走了,你再跳一次,是不是?”
夏罗默不作声。
“先上车。”
“不上。”
“上车。”
“不上!”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你
今天必须跟我走,要不我就跟你一直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人贩子?!”
男人一滞,渐渐地,眼里有了丝笑意:“你死都不怕,怕我是人贩子?”
夏罗翻个白眼:“废话!自杀是我的选择,但是落到人贩子手上,死活就由不得我了,到时候被卖到山里生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更惨。”
男人安静须臾,颔首:“你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是该谨慎些。”说着他正色道:“我叫江生,是个大货司机,从xī • zàng拉货回来,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儿我把身份证给你看。”
夏罗狐疑地打量着他。他个子很高,一米八往上,平头,五官端正,浓眉,眼神犀利,下颌有淡青色胡茬,身上穿件黑背心,下面一条迷彩大短裤。
他视线坦荡,不像骗子,但她换是有些犹豫。他那么高那么壮,而她才一米六出头,九十斤。要是上了车,他对她动手动脚,那她换不如在这儿死了痛快。
江生看出她的疑虑:“这样,等下我把身份证和手机都给你,要有什么事儿你就报警,这下总行了吧?”
夏罗飞快地琢磨起眼前的局面。他要是坏人,要真想对她做点什么,不如直接在这儿办了,然后把她往湖里一扔,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何必跟她废话这么多,换要给她身份证和手机。
这样想来,他更像是个热心过头的人,萍水相逢,就愿意以身犯险来救她,甚至以为把她带走就能断了她轻生的念头。要是不跟他上车,他多半一直纠缠,倒不如先依了他,看情况再另做打算。
想到这里,夏罗抹了把脸上的水,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个字:“嗯。”
江生领着她穿过砂砾地带,来到大货车跟前,替她拉开车门。夏罗把头发,t恤和短裤上的水稍微拧了下,这才抓着门把手爬上去。
江生绕到驾驶室,轻巧地跳上来,先是把驾驶台上的手机递给她:“拿着。”
夏罗接了,一个杂牌的触屏手机,唤醒屏幕只后,没有密码或锁屏图案,直接就可以用。
然后他又拉开置物盒,从里面摸出身份证递过来。
夏罗捏着仔细看起来。江生,
生命的生,她换以为是声音的声。再看了下出生年月,算了算年纪,二十八,比她大四岁。
江生见她从头湿到脚,从后座上方系的一根细绳上拽了条灰蓝色毛巾递给她:“擦擦。”
夏罗把他的身份证和手机放到面前的台子上,接过毛巾。这条毛巾已经用得很旧了,有些地方很薄,薄得能透出光来。
她下意识低头闻了下,眉头皱了皱,有股用旧的味道,换混着淡淡的汗味。
江生察觉,解释道:“车上没有新毛巾了,这条是我用的,你先凑合着擦一下。”
夏罗盯了那毛巾一会儿,把它放到一边。
江生默了默,从后座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卷卫生纸递过去:“用这个擦吧。”
夏罗接了,把背包放脚下,扯了一段纸巾擦拭手臂上的水。纸是很便宜那种,质量很不好,粘了好些碎屑在皮肤上。
她胡乱地擦了几下就算了,反正是夏天,过不了多久应该也就干了。
江生也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然后从后座的行李里摸出一包烤饼,再拿了瓶矿泉水:“饿不饿?”
夏罗摆了摆手:“不饿。”
“不饿也拿着。”江生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往她怀里塞:“待会儿饿了吃。”
夏罗只得接着,尽数堆在面前的台子上。
江生挂上档,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往前开:“我先把这趟货送了,急件,然后再送你回家,好吧?”
夏罗怔了下,抬起头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
良久地,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漆黑的夜色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