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送你罢。”吴祖清的语气不容拒绝。
文苓忽然意识到什么,应下了。
上了车,吴祖清对司机报地址。刘司机说:“先生,差不多是蓓蒂小姐放学的时间了,可能会耽误一会儿。”
吴祖清道:“文小姐,不介意先去女中接小妹,再送你回去罢?”
“自然不介意。”文苓道,“原来吴先生还有妹妹,我妹妹也在念中学。”
“看来我们会有许多话题了。”
不一会儿,汽车在圣玛利亚女中门口停泊。
吴蓓蒂认得这辆车,看车牌也对上了,带着些疑虑地走过来。车窗是摇下来的,她一眼看到吴祖清,嗔道:“二哥,我以为还要搭电车回去的!”
施如令探头上来,“二哥好!”
双双看到吴祖清旁边的女人,愣住了。
吴祖清说:“快上车。”
吴蓓蒂拉施如令的衣袖,“阿令,我看还是坐电车好了,不要做这高瓦的电灯胆!”
吴祖清稍微沉下脸,“胡闹什么,上车。”
吴蓓蒂吐吐舌头,上了后座。施如令也自觉地到前座去了。
路上气氛甚好,吴蓓蒂与施如令个性里都有股少见的活泼劲儿,很快与文苓熟络起来。
待文苓下车,车驶远了,吴蓓蒂将仪态全丢了,眨着大眼睛,问:“二哥,是谁?新交的女朋友么?”
吴祖清点了下她的额头,“不是。”
“那就是还在约会!”
“可以这么讲。”
“二哥,不要怪我多话,之前那位姐姐呢?”
“之前?”吴祖清蹙眉。
“去年啊,我们从香港回佛山,你偏要在外面买公寓,不就是为了她吗?”
蓓蒂说的那位是同事,他按上面的要求为其提供了身份与住处,甚至不是假扮恋人,仅有过几面之缘。
还在想怎么蒙混过去,就听吴蓓蒂难以置信道:“二哥,该不会不承认吧?”
“那是朋友。”
“我才不要信,没想到,二哥竟是这样人!”
吴祖清没辙,生硬地转移话题,“上次不是闹着要下馆子,我听说虹口有间不错的法餐厅,要不要去?”
诱惑当前,吴蓓蒂放下保守观念,一口答应,“好啊。”
吴祖清给司机指路,吴蓓蒂忽又想起什么,着急说:“不然还是下次好了,小郁都不在的,之前我可是当着小郁的面应承了下馆子的事。”
“折返赫德路再过去太远了,下次,下次二哥再请小郁去,好不好?”
“你讲话算话,不要又不承认了。”
吴祖清微晒,“一言为定。”
夜渐深,蒲郁等施如令回家等得有些焦急。终于听到楼下的动静,她跑到门口,向楼道口张望。
吴祖清一行三人走上来,说说笑笑。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了,可他从楼道走过也没有看她一眼。
“小郁?”施如令疑惑道。
“哦。”蒲郁往后退,给施如令让开进门的空间。
施如令说起今晚吴二哥请吃大餐,那餐厅如何,餐食又如何。蒲郁听得心不在焉。
施如令瞧出来,宽慰说:“吴二哥答应了蓓蒂,下次要带你去的。”
“是吗?”
“我常常帮蓓蒂看功课,你也帮她缝过扣子的,算起来也没有白吃人家的,姆妈不会怪罪的。”
“我知道了。”
“你不开心?”施如令去拉蒲郁的手臂,这才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了?一股药膏味儿,你受伤了?”
“没有,我做错事了,惹师父伤心了。”
“我说回来的时候怎么看到张记早早关门了……你做了什么事情?”
蒲郁摇头,不肯说。
施如令知道,除非等她想说了,否则是撬不出话来的。于是起主意,说点儿令她会开心的话。
“我今天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吴二哥,先前有过女朋友,这才来上海又交到一位。蓓蒂平日里那么向着他的,也忍不住说他呢!”
蒲郁闷了片刻,说:“我困了。”往房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做小辈的,怎么能指责哥哥,何况哥哥还是当家的。阿令,你不要同蓓蒂一齐瞎闹。”
“我怎么瞎闹了呀……”施如令委屈,等蒲郁消失在房间里,想起来说,“我可是长你一岁的表姐,你不一样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