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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埃德身子僵住了。他希望自听错,但又非常肯定,那句话就是从夏恩嘴里问出来的。
“没想到我会知道?”
夏恩的态度十分自然,语气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不同。这句话他藏在心里许久,臆想过各种对质的场合,其中或痛心疾首,或绝望大吵,但真的发生时,夏恩发现自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
他“亲眼见证”了青年劳埃德的痛苦抉择,又听到了本人无比坦诚的自我剖析。如果说他之前还有一点点的幻想,那么在此之后,他已经从幼稚可笑的梦境中彻底苏醒。
他无力更改的过去,汇聚演变成了如今的沉重且无奈的现实。他必须接受,也必须处理。
“劳埃德,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不怎么好。”金发雄虫淡淡说道,他放开雌虫的手,整个身子啪嗒一声向后倒在地毯上,刻意地向外伸展四肢,好似动作轻松一点,这对话也能简单一些:
“你和我都应该大扫除,好好清理一下身边的虫了。”
夏恩望着塔顶的天花板,内心空荡荡的。午后的余晖从玻璃进洒进,热热的烫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懈怠而疲惫。他很想睡一会,从这里逃开。
“小少爷……”
比夏恩预想的时间更短,帝国上将开口了。他低哑磁性、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多了几分沉郁:“那只虫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因为抑制剂和延缓剂用的太多,医生们建议摘除。”
这是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完美解释了雌虫的行为动机。但有一瞬,夏恩依然不知该不该相信。随即,他想起自所在的地方。精神拟像。啊,这只雌虫无法撒谎。他的将军此刻讲的就是事实。
因为没有结果,所以不如不说?夏恩几乎一瞬间就领悟了劳埃德如此行事的逻辑。
“……我们会有另一只虫崽的。”雌虫在他身边躺下。指间的素色圆环在天花板上反射出晃动的光斑。他灰色的发丝掠过夏恩的视野,然后火热坚实的躯体主动贴了过来。“夏恩。”
只要轻轻张口,就可以完美地唤出自的名字。但劳埃德几乎没有这样主动叫过他。夏恩嗅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为对方难得一见的软姿态而觉得有点好笑。他的将军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只是需要合适的对象和合适的时机。
“我刚才问你时,为什么不说实话?”
夏恩盯着雌虫的嘴唇,目光从他的唇线下滑至脖颈、然后透过敞开第一第二颗衬衫扣,看进他健硕结实的柔韧胸膛。
“担心我像其他雄虫一样,会不顾你的意愿,执意留下这只虫崽?”
“还是觉得,这事跟我毫无干系,你自就可以决定,不需要告知、询问我的意见?”
连着几句反问,青年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口气的冷硬。很奇怪,憋了这么久,知道了这么多,他明明已经不生气、完全可以理解劳埃德的某些决定,但这样再重复一遍时,他的话语里为什么还有愤恨与不甘。
“…………”被他质问的虫没有回应。也许是因为,从客观来说,欺骗已经发生,所以再怎么解释都是借口。夏恩心下感到好笑。短短半年,很他已经可以明白帝国上将很多时候沉默的原因。
劳埃德·克雷夫不是不善言辞。他只是不屑于掩饰伪装。他不反驳,是因为自说中了。
“哈。”夏恩到底没把那声冷笑吞下去。他伸手,再一次如其所愿地解开那件衬衫,然后毫无隔阂地将掌心覆了上去。
精神拟像中的肢体接触,和现实世界毫无区别。只不过没有那些道具留下的红痕。但显然雌虫的意识还记得。劳埃德开始喘息,他反手揽住青年的身体,像落水之人攀援住了浮木,迫切而狂热。
“这件事……是泽维尔告诉您的吧。”帝国上将已经不是猜测,而是肯定,“他这样做,意在挑拨您和我的关系。”
“他不可信,我知道。”夏恩挑明雌虫话里的暗示。他俯在劳埃德耳边,沉声道,“但这一点,他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