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埃德叹了口气。绕了这么大一圈,他终于弄白了他的小雄虫古古怪怪的原因。“小少爷,您就因为这个,这么多天拒绝和我通讯?”
“我知道您很生气,对我很不满……这是我的错,私下您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但不管怎样,您都不能拿自的安全冒险。这次是万幸,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可下一次呢?”劳埃德揽着夏恩的手不觉开始用力,他回想起过去十来天的漫长折磨,完全不想再经历一次。
“小少爷,您已经是洛奥斯特公爵了,有些时候,您不能感情用事——”
“够了!”夏恩开口打断。他推了一把劳埃德,坐起身来,目光落在雌虫腰腹间,眉目间一片阴沉,“又来这一套,你不烦吗?”
劳埃德感到懊恼。他明白自说错了话。明明不想指责,但一开口,有些字句就不受控制。
帝国上将用手撑着身子,从地毯上起身。他停了一会,尔后在青年的凝注下,再次开口:“小少爷,您有疑问,可以直接向我求证,能说的我一定……”
“向你求证?”夏恩闻言,嗤笑一声,再次打断。他抬头,直直看向劳埃德,“我问了,结果呢?”
帝国上将脸色发白,无话可说。
话题又转了回来。这是无法回避的核心。夏恩恼恨于这一点,他知道答案,所有的答案。但他仍然不想接受。
“劳埃德,你知道吗?”夏恩低喃道。对于这场谈话,他感到巨大的厌倦和乏味,他不想继续,却不得不继续,“婚约的事,我很想相信你不知情。虫崽的事,我也想认为你有苦衷。可是我做不到……”
“小少爷……”费了这么大劲,得到的却依然是这样的回应。劳埃德不敢置信地按住青年的双肩,愤怒地低吼:“我和弗朗茨真的没什么!您明明看到了!”
“是啊,看到了……”夏恩嘲讽地朝他瞥他,“可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帝国上将怔怔地看着他的小雄虫,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清楚捕捉到了青年表情传达出的情绪。不满消散了。他感到受伤。他想为自辩解,可舌头却僵住了。
“我没有办法……”最终,雌虫用尽全力,嗫嚅出毫无逻辑的破碎话语。“我不想您难过……”
“劳埃德,你太傲慢了。太自以为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如此。”夏恩将劳埃德的无措收于眼底,内心诡异地升起一股恶意的快感。
“口口声声洛奥斯特大公如何如何,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一副长辈的指导包容姿态,却连最基本的尊重和坦诚,你都做不到。”
他提醒过这只雌虫,三令五申过自的底线,可对方总是那样我行我素,固执又自我。
“你知道吗,你越是想替我担下所有,我便越感到不安。”
“我忍不住问自,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你‘善意的谎言’?”
夏恩垂下头,用手揪着自的头发。如此地袒露心扉,让他焦躁不安,他感到暴露在外的恐慌,但有什么在推着他,他无法停下来。
“你习惯性地去承担一切,为我做了那么多该我去做的事,对我的推卸偷懒毫无怨言,追根究底,不是因为你能力强、你有责任心,只是因为你的自以为是。”
“你要赎罪,所以你要把洛奥斯特撑下去;你认为其他人都不可靠、都不可信,所以你亲力亲为,做什么都只相信你自……”
“可你不去相信别人,别人又怎么相信你?!”
长久以来积攒的不满,只在心头偶尔闪现的念头,全都变成尖锐的武器,一句一句射向眼前这只让他又爱又恨的雌虫。
夏恩知道这些指责一点都不客观,非常偏颇,甚至还有很多不该由劳埃德买单的情绪。但不光帝国上将在这里撒不了谎,他作为精神体,情绪也十分不稳。这些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是他的自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