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欢懵住,连哭都忘了。听着他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才后自后觉吸了吸鼻子。
傅如赏只是叹息,见他没有下文,盈欢正欲从他怀中退出来,便又被他宽大手掌按回怀中。
盈欢只好又在他怀中待了会儿,听着他的呼吸声。
“怎么了嘛?”她试探着开口,背上傅如赏的手心扣着她的蝴蝶骨,十分用力。
傅如赏还是没答,盈欢腹诽,这人真是,先前说话直来直去的,这会儿又支支吾吾不肯讲了。
好一会儿,才听见傅如赏道:“日后想哭就哭吧。”
他也明白,她并不如看上去那样的阳光,她也有自己的不安与惶恐。
从这话中,她听出了隐约的疼惜与后悔。
盈欢更懵了,“可是在这儿哭,很丢人啦。”这可是拱辰司诶,怎么看都不合适吧。
她从傅如赏怀中起身,揩去睫毛上剩余的眼泪,不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你还未下值,你让青采送我回去吧。”
她也不想耽误他的正事儿,手上只是进了些沙子,清理好后包扎一圈,不如腿上疼痛,但有些碍事。她两只手都伤了,起身的时刻想撑旁边的的案台,都只能以手肘相撑。
眼眶还有些红,盈欢踉跄了下,看向门口。还未如何,被傅如赏拦腰抱起。
他用脚将门踹开,竟就这样抱着她走出来。
“我送你回去。”
拱辰司上下统共几千号人,这会儿在的也有几百号人,只见这位傅大人杀气腾腾地抱着自家夫人出来,一时间想象纷纷。只是再多想象也只在心里,众人愣了片刻,便又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盈欢默默转过头,将自己的头埋进傅如赏怀里。
她出来时乘的马车已经坏了,傅如赏放她在自己乘的马车上后,跟着跨上马车,吩咐回府。
她腿上了药膏后,还未来得及穿鞋袜,便被他抱起来。方才下裙垂落将脚遮住,这会儿就有些无所适从,白皙小巧的脚搭在一旁的软垫上,有种青天|白|日未穿好衣服出门的羞耻感。
偏偏傅如赏还直愣愣地盯着看,她有些不自在,拉了拉下裙裙角,试图遮住自己的足。
傅如赏见她动作,抬眸道:“遮什么,挺好看的。”
盈欢脸上红晕忽地就起了,因有些局促,脚趾便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她微垂着下巴,掩嘴咳了声,尽力地想让这事儿在沉默中过去。
余光一瞥,却见他喉结滚了滚。
盈欢脸更红了,他在想什么啊?
一路无言回到府邸,傅如赏横抱她下车,另一只手还拎着她鞋子,实在不像话。在府里倒还好,盈欢咳嗽了声,不去在意他们的眼神。
傅如赏抱她到房门口,还未跨过门槛,她便交代道:“好了,你把我放在榻上就好……”
傅如赏在她话语声里跨过大门,反身将门踹上,砰地一声,将人吓一个激灵。
盈欢抬眼看向他,还未回过神来,他已经将她的绣鞋扔在地上,转过身便将她放在矮榻上,随后欺身而来。
盈欢眨着眼,有些慌张:“……干嘛?”
傅如赏吞咽,瘦削的喉结上下滚动,逼近她面前,破天荒地勾了勾唇:“马车上不是就看出来了吗?”
盈欢别过脸,迟疑道:“看出什么?”
“看出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已经想闭上眼睛了。
傅如赏笑起来的声音似乎更低一些,也更沉一些,仿似冬日的风,“也没想什么,想了些诗词。”
更准确来说,是淫|词艳|曲。
他们念书那会儿,都是半大的少年,懵懂好奇,自然免不了涉猎些淫|词艳|曲。
盈欢一脸震惊,他……也看那种东西?
傅如赏答道:“偶有涉猎。”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左右是几句干巴巴的诗。但当诗句里的东西真铺展在眼前了,一切便都活色生香。
诗者,情与景交融。大抵是如此。
原本只是逗逗她的,可这会儿她躺在怀中,羞涩地微垂着眉眼,长睫毛偶尔扇动几下,不是很想退开这一步。
便如此僵持着,她余光里瞥见自己那只凌乱的鞋,再又看他们之间的姿势,只觉得太过狼狈。
盈欢试着推了一把傅如赏:“你先起来。”
傅如赏敛去笑意,退开一步。还是不逗她了。
身前的威压一下子退去,盈欢胸口起伏着,用手肘撑起身来。
傅如赏整理自己官服下摆,想起那位承平侯,道:“今日承平侯于你有恩,我会记着,但你别靠他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