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赏摇头:“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没有大碍。”
出了这么大的事,萧润干脆下旨让他带盈欢回去修养,不必再留在行宫。
傅如赏与盈欢回到府里后,盈欢沉默了不少。傅如赏当她是被吓到,只是安慰她,也没作多想。
她这一年过得实在是动荡,从前娇滴滴的小丫头,感到害怕也不足为奇。
傅如赏其实不太信神佛之事,但还是为此特意去求了道平安符。夜里,他把那道平安符送给盈欢。“但保平安。”
盈欢攥着那平安符,有些发愣,“那你呢?”
傅如赏看向腰间那个她送的平安扣。
盈欢垂眸,动作有些迟缓,道了声谢。
那日之后,那承平侯便借机逃脱,不知所踪。原本还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可他这一失踪,可不就是不打自招,承认了那些事是他所为。于是又折腾了好一番,顺藤摸瓜,查到他原本与朝中某些官员有钱财往来,一并将那些官员查处。
忙活完这些,冷风已经侵占上京的大小街道。
上京冷得早,十一月中便要换上厚棉衣,才能抵御寒风。
距离上回的事已经过去二十来天,盈欢性子还没养回来。婢子打起帘子,盈欢躬身进门,见苏眉穿着厚重,靠在软枕上咳嗽。
苏眉一见是她,立刻喜笑颜开,朝她招招手,“盈欢,来。”
下人搬了把椅子在床边,盈欢坐下,解了披风给婢子,问起苏眉的情况:“怎么又咳嗽起来了?是不是最近又不大好?”
苏眉摇头:“人老了,就是这样,哪哪都容易出毛病,你别太担心。”
盈欢嗯了声,垂下眉头,便有些沉默。
苏眉多了解她,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挥退了左右,只留下她们娘俩。“说吧,有什么话要和娘说?”
盈欢目光有些无神,沉默了半晌,还是在烛火轻晃里开口:“如赏哥哥说,过些日子,爹便能回来了。”她很早便改口叫傅渊爹,只是在傅如赏面前,仍叫傅叔叔多。
苏眉嗯了声,唇角微勾,似乎是欣慰:“那挺好的,正好快过年了,咱们一家人也能团圆了。”
盈欢又咬唇不语,长叹了声,俯身将脸靠在苏眉手心里:“娘。”
苏眉嗯了声,等她的下文。
盈欢的确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从自己拙劣的谎言说起,从嫁给傅如赏的初衷说起。
苏眉似乎早就知道,她自己的女儿,还能不清楚她的话真假?只是她那么说,她也不想戳破。
盈欢有些鼻酸,又说起后来的事,说起她如何惊诧,如何不知怎么面对傅如赏,又如何觉得,他其实也挺好的。
“我……我很想补偿他,总觉得是咱们欠了他的。”盈欢埋在苏眉手心里低声啜泣,“但他其实真的挺好的,他说的竟都是真话,娘,你不知……那日……那日我九死一生,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同我一起。我那时候心里简直……”
她又哭得凶了些,不知道如何形容,所以这些日子,也总是不大喜欢说话。
“我心里……一塌糊涂。”盈欢抽泣了声,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如果换位处之,要她随傅如赏去死,她只怕是做不到的。因为她顾念着她娘,顾念着旁的东西。
苏眉轻拍着她的背,有变化一声叹息:“傻孩子,那你想和娘说什么呢?”
盈欢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她太想说说这些事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快一个时辰。盈欢擦了眼泪,眼眶还有些红,怕被人看出来,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出门去。
帘子一打起,冷风变灌进脖子,盈欢缩了缩,偏头瞧见外头的那盆山茶不知为何倒了,道:“怎么也没人扶一下?”
婢子连忙扶起花盆,宝婵取了暖手炉过来,二人这才回院子去。
到了下值的时候,傅如赏还未回来。
盈欢觉得有些奇怪,多嘴问了一句:“大人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