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的一声,在安静的室内分外突兀。
连续两次在盛臻面前出丑,从进门以来,就一直保持着面上严肃的温枕,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战火骤起,他白皙的脸颊被一点点地侵蚀着,直到尾处精致的下颔线。
“我去做饭。”盛臻推着轮椅,声音里藏着笑意。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后,温枕才抿唇,冷眼对着他的肚子道:“出息。”说完,他便开始在书架前来回走动,翻看书籍。
厨房内坐在轮椅上的盛臻,此刻正神色不明地凝望着厨窗外。
煤气炉上煲着的汤快要浮出锅盖时,他才收回视线,继续手上动作。
晕黄的灯光投射在他的鼻翼上,衬得他英挺的轮廓愈发深邃。
脑中不断闪过温枕那张昳丽到失真的脸后,盛臻舌尖顶了下上颚,啧出了声。
房内的大前间用来装置成了书店,后面四间分别是客厅,厨房小厅,以及主侧卧。
饭菜香从厨房内传出后,温枕便自觉进去将其端出放置在餐桌上。
两人相对而坐,盛臻看着他别扭不自然的盛饭动作,凑身接过他手中的饭勺,将饭盛好后,再递给了温枕。
温枕规矩道:“谢谢。”
盛臻弯了弯唇角:“客气。”
两人间的气氛逐渐沉默,房间中只有电视发出的躁耳五毛钱特效声,以及两人铁筷与瓷碗相碰的声音。
就在温枕想要夹个菜时,电视瞬间黑屏,连带着客厅内的白炽灯也熄灭了,只有小角落里刚在充电时误开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温枕放下碗筷,疑惑问:“怎么了?”
坐在他对面的盛臻抿了抿唇,藏在镜片后的双眼在黑暗中像深不见底的幽潭,潭内涟漪四散,形成水波,无端勾人。
盛臻打开手机电筒,轻晃着白光:“停电了。”
“停电?”温枕在脑中搜寻了有关这个词的记忆后,才问,“那你交银钱了吗?”
“没有。”
温枕不明问:“为什么?”
盛臻抬眸直视他,两人视线相交,他淡笑了声:“刚定了一笔书,明天赚了钱再交。”
温枕:
他在心底权衡了番,最终端坐着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
上辈子他没有道侣,孤身一人,从来没有体会过与人相伴的感觉。这些相较而言略显甜蜜的话,他现在暂时还说不出口。
“没事。”盛臻自然地点上蜡烛,“你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让你碰上这种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没有兑现对奶奶说的,照顾好你。”
温枕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
他垂眸,看着身前碗内被他吃了一大半的米饭,严肃道:“明天我就搬回来,这样也方便照顾你。”
盛臻正低头粘着蜡烛,听到此,动作一顿。
这幅模样落在温枕眼里,他只当他是在高兴。
但在温枕瞧不见的右边,盛臻眼底情绪复杂,像在疑惑,也像在蓄谋,但最终都汇聚成了清亮的笑意。
他抬头笑着:“好,如果不耽误你工作的话。”
“无”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地古言古语后,温枕语锋一转,“没事,片场离这不算远。”
说完,他环顾了圈在烛光映照下的陈旧家具,面色正经地接着说:“等我拿了工资,就翻新一下家里。”
盛臻仍旧笑意盈盈:“好。”
一顿晚餐后,温枕凭借着记忆,用手机里仅剩的钱,交了电费。他开始收拾,以往做这项工作的盛臻此刻坐在轮椅上,面带笑意看着他。
良久后,温枕才收拾好。
他正想问今晚怎么睡,就听见盛臻率先开口说:“晚上我睡客厅,你睡主卧,侧卧很久没有清理打扫,明天我再收拾出来。”
“不用。”温枕不露声色地扫了眼他的腿,“我睡客厅。”
“客厅沙发有点脏,你容易过敏,你睡床就好。”
“那我在你房间里打个地铺?”温枕商量问。
盛臻眼底掀起了几分兴致,面上却笑意不减道:“好。”
温枕顺势推着他回房。
两人一顿磨蹭,才将地铺弄好,窗外月色如水,房内烛光照人。
“晚安。”隔着床帘,盛臻朝他笑道。
“晚安。”
适应了这个异世界一天,他正想入睡,就收到了周琛的信息。
———小枕,你又被骂上热搜了。
温枕瞅着,狐疑地打开了微博。再瞧见他的名字挂在顶端后,他才点进了话题。
恶臭温枕,滚出娱乐圈
——靠,这个温枕一天不作妖就会死。
——又口吐芬芳我们哥哥,有病吧!红眼病什么时候滚啊?
——实属娱乐圈毒瘤了,演技又烂,人丑还多作怪,更何况长了一张臭嘴的丑人。
——快滚,不送。
温枕看着评论区,差点就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但点进图片才发现,只是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营销号,说他今天在片场对梁尽萧甩脸色,还口吐恶言。
他严肃地想了想。
最终登录自己仗糊行凶的微博号,发了条微博。
——不嘴臭,更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