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好好的一名教谕怎会教人去shā • rén放火呢?若真如此,白鹭学府又岂会容他于此,怕是其实另有隐情。
于是樊凡细说道:“小舅,你且与我细细说来,外头都是如何传的?你可有去核实?”
“我便与你说说这裴教谕前些年出的一题,我到多处茶馆打听过,确有此事。”小舅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年的题目是这样的。城东有家大赌场,荼毒百姓已久,却无人能管,裴教谕让报考他门下的学子,在半月之内把那赌场给烧了,而又能全身而退,不伤及无辜,亦不落把柄。能做到如此,便算通过他的考核。”
樊凡听后也略略吃惊,想不到这裴教谕还是位“古代愤青”,即便是放火也敢如此光明正大,大张旗鼓,说明他心里有底气。
大抵是樊凡本也是个叛逆的性子,竟对裴子期此人多了几分好感。
“后来呢?”樊凡问道。
“当年的学子自然是无人能做得到,或者说不敢做。那赌坊能如此嚣张,背后自然是有大人物撑腰,裴子期仗着自己是状元郎,家族有势力,敢放出这样的话……但那些学子可不敢这么冒险,若是事没办成还惹得一身骚,就不值当了。不过,白鹭学府院试之后,裴子期倒是自己做到了此事,说来也算得上是奇闻。”
小舅卖了个关子。
樊凡暗想换了自己去做此事,用现代人的思维,也不敢说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于是更好奇了,连忙追问。
小舅继续说道:“据说那天是个雷雨天。天色微微开始变暗,还未打雷的时候,据说有人看到他扛着一根长棍出现在赌坊附近,后来还进了赌坊,片刻后就出来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奇就奇在,等头顶乌云密布,频频闪雷的时候,忽而打下一道雷电,不偏不倚就打在那座赌坊的屋顶上,那房架子当即起了火,凑巧雨前风大,风一刮,火势当即变大……幸好这火是从上头开始燃的,下头的人一股脑就钻了出去,没得伤亡。等到赌坊烧光了顶的时候,瓢泼大雨把火浇灭了,虽如此,这赌坊也是废了……事后众人连连称奇,那赌坊老板心中有气,奈何拿不出一丝半点真凭实据,加之裴子期家族势力大,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自此之后,这苏州府内,就无人敢在大兴修办赌坊了,如此说来,这裴子期是干了大好事一件。”
“好计谋!”樊凡当即击掌道。
樊凡暗想,那长棍想必就是铁棍了,以铁棍引雷生火。
能夺得状元,说明裴子期学识极佳;能想得到引雷生火,雷雨天气也算的极准,说明他自然学科涉足甚广。
他又道:“这裴教谕当真不凡。”
小舅一听,瞧自家外甥双眼微微放亮,当即担忧樊凡做傻事,急忙劝道:“小凡,你可不能冲动行事,这裴教谕虽是在给百姓做好事,学识也是上乘,但未免太偏激了点……况且,好些年都无人报他名下了,即便报了,那些稀奇古怪的题目如何能答?你可万万不能想不开,报了他名下。”
樊凡何曾是个能劝得住的主,前世本就是个犟脾气。
用张氏的话来说,就是头拦不住的牛犊子。
“功名难里就,这般学识,值得我去试上一试,他既然能教得出一个探花,就能教出另一个状元。”樊凡笑道,“我年岁小,便是今年进不了白鹭学府,明年亦还有机会,可不去搏上一搏,我怕是会有遗憾。”
许多时候,许多人,乐意退而求其次。
一次永次。
樊凡从来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