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火柴轻轻一划,便是给点着了,刘管事凑近了烟嘴,只稍抽了一口,觉着是抽地猛了些,又忍不住地拼命咳嗽着,拿着烟杆的手都是用力的颤抖着。
他招了招手:
“去吧。”
小二子站起身来,不可觉得的嗯了一声,转过身走了。
走到门框的时候,又是回头看了一眼,嘴里说了声:
“走了!”
刘管事应了声,又是忍不住咳嗽起来,想来多半又是抽猛了的缘故,小二子只看那烟越来是越厚,厚到刘管事脸上的褶子,都是有些看不见了。
门,合上了。
层层烟雾中,刘管事这么嘟囔了一句,又是些让人听不清的话,可是他自己心里,却是清楚的紧,他看着那几坛小二子带来的女儿红,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这几坛女儿红,可是喝得很快的……”
外头,清姐正在跟班主交代着些事情,以免的自己离开这么久,戏凤楼别被败空了。
白脸哥正倚靠在马车旁,跟柒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到小二子出来,脸上自然是一喜,柒自然也是迎了上去,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包裹,给扔到了马车上。
小二子的神色有些不对,他也是知道点,但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小孩子自己消化一下吧。
那边,清姐也是交代得差不多了:
“这次去长安,想必时间不会短,因此戏班子在我回来之前,尽量不要接一些大的演出,当然,每月的义演,还是要继续的,虽然我不在,但戏班里头他们也是有些绝活在身上的,不用太担心。”
戏班主是个挺憨厚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的,可谁要是以为他这副憨厚的外表,就是本尊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能够在上海开这么个戏楼,自然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他时不时地点头,说的久了,额头上也是冒了一层细汗,用丝巾擦了擦,又继续听着。
柒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应该是辰时快到巳时了,看了看还在交代事情的清姐,忍不住扶了扶额,暗道一声女人果然是最费事的生物。
他拍了拍马背,一股暗劲下,马登时吃痛一声,发出了一声啼叫,两条前蹄都是高高的抬起。柒赶紧细细地抚摸着马,暗骂自己没控制好力道,手却是用心的抚摸着,没有停下来。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清姐的注意,她看了眼柒这边,恍然发觉也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又瞧见白脸哥对着自己吹了声口哨,暗骂一声流氓,脸时是一红,口中的话也是渐进尾声。
柒这边等着的时候,清姐已经是交代好了,他也不含糊,直接翻身上马,招呼了清姐一声,哒哒马蹄响起,载着他们的马车也是慢慢前进着。戏班主看了他们一会,直到马车消失在了拐弯口,他才回过神来,回了戏楼之中,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次的时间,怕是不会短。
他的预感,算不上多准确,可在戏班子每次危机的时候,却又很是灵验。班主叹了叹气,上海的军官新到任,他也得去博个关注才行,一想到这,头就更大了。
外边的喧闹声都是渐渐小了,想来也应该是出了城,快到了郊外。
小二子还是头一回离戏楼那么远,而且这一去,就是长安。刚分别的伤感,一下子被陌生感包裹着,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清姐把随行的包裹放好,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觉着是有那么点冷,随口啐了一声,白脸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手便是递了件衣服过去。
她笑了笑,接过衣服后便是披上,打开了旁边的帐子,看了看外面的路。
小二子也是探了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蔓延了不知道多远的阡陌,重重地落下了一声叹息:
“终于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