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两人去铜茶炊躲着吃茶,茶水董见了两人笑呵呵的拿出两个不常用的成窑盅子,精心沏上茶,“这是上用的明前,刚刚送来,我悄悄留了点,你们尝尝。”
素格墩身接过,递给玉荣,玉荣喝着茶,怔怔的望着廊庑接着的宫墙,上面斑驳的斜影慢慢变幻着模样,在几道宫墙间流连。
“老爷儿下山了,又过了一天。”
素格听她话里的寂寥,心里也难过,玉荣不让她们再安慰,于是便什么都没说。
茶水董将吊炉上一壶滚烫的水取下,顺手关了炉火,在明灭之间道,“人打落地就是受苦来的,过一日,这十二个时辰就是你自个儿的,快活也是它,不快活也是它,所以不如不去想那些俗事。我记得前朝那个中堂大臣有句名言,未来不迎,当下不杂。
人一辈子,谁知道碰上什么事,想开些吧。总归是一个坎儿完了接着还有一个坎儿,既然都是坎儿,想它无用。”
素格跟玉荣听了,忽然有一番感悟,两个人都不开口,默默的想心思。
茶水董到前面奉茶去了,玉荣幽幽叹口气,问素格,“你家里可给你留心了?”
素格心底正翻涌,淡淡道,“以前瞧准了一家子,可如今我入了宫,不能让人干等着,怹们家一根独苗,业大族大,都盼着他早早立门户呢。”
说到鄂扎,家里偶尔的信里只随口提了一次,说是迎取了新人,如今小福晋日子也好过了,奶奶给她的信里嘱咐她别再想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没有瓜葛的人,惦记着就是苦。
玉荣瞧她一眼,说她只怕是心口不一,还惦记着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