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芳送李彰到楼下,在门口把西服外套递给他,浅浅笑道,“那祝你下次来的时间隔得再长点儿吧。”
李彰也笑。
“谢谢你。”
他说着,同她挥手告别。
来赴酒局的男人里有的是像周总那样,出差之便在外过个夜,于是KTV里唱着唱着,人也都逐渐不见影,默认了各回各地,互不打扰。
李彰独自一人坐在街边,马路对面有年轻的情侣,有骑自行车赶路的上班族,也有穿校服在外游荡乱逛的学生。
他静静看着,怔怔出神,把最后那点酒劲儿散了散,又哈口气确认自己不在酒驾的范畴,这才往停车场走,开车离开。
一个多小时之后,李彰开进自家小区,倒车入库。
四下寂静,周遭唯有车库的照明灯滋滋作响。他坐在车里,点了根烟,很慢、很慢地把它抽完,脑子里是空的,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想“想”。
成家立业的中年男人没有自己的时间。
有时候爱车不是爱车,是爱这段独处的、能够暂得喘息的时光。
等这支夹在指间的烟快要烧到了手,李彰才把它按进烟灰缸,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走下车,走进电梯,回到家门。
客厅的灯还留着,饭桌支在厨房里,菜盘子上盖着防尘罩。
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的妻子听见了门锁声,揉揉眼睛撑起身来,含糊地道了句:
“回来啦,我给你热饭……”
“没事,不用了。”
李彰走过去,侧着搂了搂她,然后一使劲,把她横抱着送回了卧室。
“干嘛呀……”
妻子还困洋洋的,软软笑着推了推他。
“不干嘛,睡觉了。”
李彰轻轻拍她的后背。
“客厅灯还没关呢……”
“我去关。”
“今天没喝酒哇?小心你那肝……”
“没喝多少,别担心。”
关灯,上床,夫妻俩靠在一起,李彰的下巴蹭了蹭妻子的额头。
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