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缩了缩头，反应略显迟钝，下意识看了一眼天上尚未完全移散而去的沉云，这位钓友直接嘴里卡了壳，支支吾吾的。
倒是旁边一个戴着遮阳帽的钓友又开口给他接上了话，“那场面活像老天爷发了火，一道接着一道地来回往这儿劈，雷快得连着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这位中年钓友的脸上同样带着几分后怕之感，指头几分哆嗦地夹着根烟，又是深深呼了一口，看着状态终于稳了点下来，这才跺了跺脚下这块地。
他脚边上碾出的土里落了至少七八只烟蒂，估计在警察们赶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吞云吐雾了。
这种时候，抽点烟稳定一下情绪也好。
大家谁也没心情理会他的发放二手烟行为，只是纷纷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确实有个人当时就一直站在这里的，我们看得很清楚，不会错的。”
“是啊，我当时稍微近些，那人影在雷落下来的时候老显眼了，估摸是有头长头发，跟个鬼似的。那雷也闪得可晃人了，看得招子直流泪，耳朵当时都被雷声震蒙了……”
“等到雷劈完了，我们觉得不对，哪有老天爷打雷打鼓光是朝一个地方劈的道理，看着还是冲着个人去的。好歹看见了，总得给收个尸吧。我们就大着胆子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别说人了，就连鬼影子都没见着个。”…
“分明还下着雨呢，可这地都快给烧焦了……”
有人不安地搓了搓手。
“当时我们是真的慌了，怀疑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是老天爷发威在收它呢！心里嘀咕得不行，就赶紧打了个电话，请警察同志你们过来看看。”
“警察同志，我保证，我们前面说的句句属实，绝没有撒谎！骗人的天打五雷轰……啊呸，我这什么破嘴！骗人的全家进去蹲号子！”
忽然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扇了自己的嘴一下，最后这位立誓者打了个激灵，眼神往天上一瞟，又忍不住脚往旁边人身边捎了捎。
这下别人可就不乐意了，纷纷躲着他。
这看着是真的有些吓怕了，老警察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
几个钓友脸上都露出了那种心中惶惶的微妙感，有人甚至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怕是受了震动，心里不是滋味儿。
多半不是演的。
这点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扭头重新扫了一遍周围地上这被雷活生生来回犁了几遍的惨烈痕迹，炸开的石面上带着大片“根须”般的黑色纹路，打碎开来，看着直渗到了内里去。离着河边稍远些的芦草，连片长条杆叶也都烧的只剩根子下那点黑底了，更毋论近处这一块河滩，真就跟被散雷管破土似的一片片掀翻过来，满地焦黑……
平心而论，现场也还算符合他们描述的逻辑，说的恐怕也是实话。
可这……这就等于要承认：下雨天的，一个人影在这儿挨了连片的雷劈？然后莫名失踪了？
这什么鬼情况？
听着就有点瘆人啊。
捏着手电筒，他一脸严肃带着几分纠结，完全想不通这茬儿。
倒是旁边一个年轻同事开玩笑似的提了两句：“这怕不是今年卡车撞上的指标没完成，干脆直接打雷送人走穿越程序去了？”
“就你小子贫嘴！行了，先去车上把现场照片传回去吧。”
摇了摇头，也没理会那小子的玩笑话，老警察又在周围仔仔细细转悠看了两圈，到处翻开土石来，沿着河壤奔波观察，却依旧未能发现些什么额外的线索。
最后一咬牙，得！实在是没法子了，回去填个乙类报告，报个出警理由为“不明缘由特殊事项”，先就这样着吧。
找不到线索，也没有“受害人”，口说无凭，这事儿就不能轻易立案。
顶多后面再带警犬过来试试吧。
至于那几位钓友，也一并带上回去做个笔录，毕竟是可能有人遭到了雷击身亡的事情，里面还透着八分的古怪，自然谨慎点处理为好。
出乎意料的是，反倒是那几个钓友自己，对于去警局走一趟这件事压根儿没有表现出多少抗拒的意思，有人掏出电话给自家老婆拨通一合计，甚至提出能不能今晚就在警局过夜……
好吧，看来这群人恐怕确实是被那个可能的“不干净东西”给骇着了。
真就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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