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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邪祟呢喃(上)(3 / 3)

“我知道,很荒谬,对吧?”斯里曼尼咬牙道。

在众人的私语声中,乍得维祭司叹了口气。

“血色之年后,翡翠城有阵子不太好。”

祭司沉闷地道:

“人口过多,粮食不足,而各种生意又百废待兴……人们,特别是底层人的生活很糟,久而久之就有了各色谣言和无稽之谈,比如说,我们的城市之所以这么糟,是因为受到了诅咒——外乡人在战乱时带来的。”

“水尸鬼的诅咒?”泰尔斯问道。

乍得维摇摇头:“那只是其中之一。”

“总之,大半年的时间,全城都狂热起来,从良好市民到无业游民,从血瓶帮到小混混,从流浪汉到乞丐,大家都热衷于打击xié • jiào迷信,杜绝恶魔崇拜,尤其是那些外乡人,好像甩掉他们之后翡翠城就能好起来,就能回到过去……”

祭司的话让大家情绪低沉。

“我堂姐就是这样没的,”迦达玛大娘闷闷不乐,“她本来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命理师,只需要一碗茶叶,算得又快又准……直到她被举报,说她诅咒了邻居的田地,被铐住带走了……”

“不错了,我是在血色之年逃难来的,那时这儿流行的是严打‘境外势力’。”

豪瑟叹了口气:

“你要敢抱怨一句物价高,就有人反问,你这个外乡人是不是收了外国的钱,打算从内部颠覆翡翠城?”

“幸好,伦斯特公爵及时出面,制止了这场闹剧,吊死好几个谣棍,”乍得维祭司看了一眼表情悲愤的斯里曼尼,摇了摇头“但是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

祭司沉默了。

“那你的房东,他去举报你了吗?”多萝西小心翼翼地问道。

斯里曼尼摇了摇头。

“为了自保,我只好答应他,我去了警戒厅,我偷了证物室的钥匙……”

辩护师痛苦地叹气。

“但那只是第一次。那个房东得寸进尺,开始要我给他办事,比如在警戒厅出发清查前通知他,方便他藏匿黑户黑工,以及倒卖古董啥的。他还逼着我收下他塞的钱,好像这样就能拉我上船,而如果我拒绝,他就提我的女儿……”

“呸,卑鄙,”沃尼亚克不忿地道,“而你就这么任他欺负?就因为你生了个……不幸的孩子?”

斯里曼尼沉默了,等他再度开口时,话语里充满了恨意。

“你说得对,我怎能忘记?哈?”

他咬牙切齿:

“怎么能允许他利用我的孩子来勒索我,威胁我?就在我妻子依然夜夜被噩梦惊醒,抱着空摇篮痛哭的时候?”

泰尔斯只觉得心中一沉。

“于是,当他最后一次来找我‘办事’,还明里暗里提起‘死去的孩子’时,我就下定了决心,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斯里曼尼深呼吸着道,“把他连同他那无可救药的流氓儿子,一块儿送进了监狱。”

泰尔斯皱起眉头:“那他之后……”

“绞刑,”斯里曼尼回答道,语气冷静得吓了大家一跳,“罪名是藏毒贩毒以及,邪祟崇拜。”

豪瑟皱起眉头:“什么?”

斯里曼尼点点头,眉头痛苦地纠缠在一起:

“其中最有力最关键的证据,就是藏在他家出租屋地板下,被精心防腐保存的一具……没后脑的婴尸。”

众人齐齐一惊。

多萝西捂住了嘴巴:“那是……”

斯里曼尼闭上眼睛,恍惚地点了点头。

坑道里沉默下来。

乍得维深深叹了口气:

“来自神的考验,不只考验他本人,也考验与他相关的人,甚至考验女神的信徒。”

“你做得对,”希莱突然开口,“你的女儿,帮你报仇了。”

泰尔斯微微蹙眉。

“对,以牙还牙,那个房东,他害人时就该想到这一天!他活该!”沃尼亚克咬牙道。

“但是这也……太悲伤了。”多萝西颤声道。

“呜呜呜!”波波不快地挥舞手臂。

“安静,”豪瑟用眼神压下了七嘴八舌的大家,回头安慰斯里曼尼,“没关系,伙计,至少,至少一切结束了。”

斯里曼尼睁开了眼睛。

“对,我以为,我原本以为这就是了结了,我终于能回到我的生活了,但是……”

他停顿了一会儿,眼里的色彩唯有更加灰暗。

“但是警戒厅里,我的上司,确切地说,是他上司的上司,不知道怎么地知道了这事,”斯里曼尼呆怔地道,“他拿出我的那封匿名信,说作为一个做杂务的,笔头工夫还不错,还笑眯眯地说放心,他非但不会追究我,还要提拔我。”

沃尼亚克眼前一亮:

“这不是挺好?”

泰尔斯却皱起了眉头。

“对,挺好。”

斯里曼尼笑声悲凉,

“前提是我要通过一次测试:写份结案报告,关于一桩gāo • guān子侄侵害民女的案件。”

“我不明白?”沃尼亚克疑惑道。

斯里曼尼捂住脸,轻哼一声。

“那案子是件烫手的活计,没人愿意做,那位上司既不想得罪人,也不想犯错误,于是才把我推了上去:要是这份报告出了篓子,那写报告的人就是替罪羊,一个顶班的勤务文书,一个临时工……”

他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但是我没法拒绝,上司抓着我的把柄:我收受贿赂,跟那个房东同流合污,包括……栽赃嫁祸。”

泰尔斯轻叹一口气。

坑道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潺潺水声。

“当考验来临,恶魔会低语,邪祟将呢喃,”乍得维祭司念着经文,语句严肃却神情悲悯,“以我们无法晓知的语言。”

斯里曼尼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摇头。

“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办。我只能绞尽脑汁,奋尽我在文书学校里学会的所有文法,把我的第一份警戒官结案报告——天知道在那天之前我有多盼望这一刻,直到它真的到来——写得天衣无缝不留破绽:‘当事者系妙龄女性,案发时值黄昏,孤身在外,衣着轻薄,妆容完备,随身携带之鲜花经检或含cuī • qíng功效……上工时与多位男子关系密切……男女之间是否自愿仍需进一步证据……’,哈,我发誓,我一句谎话都没往上写,全是调查过的结论,但上庭作证的时候,任谁看了那报告都会觉得那女孩儿举止作风不检点,身份职业可疑,晚上还单独出门,兴许是事后的金钱纠纷……”

“什么?”

多萝西明白过来,气愤不已:“你怎么能?”

斯里曼尼神色羞愧,有些不敢抬头。

“对,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那很下作,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我上司,我上司的上司他会把我,我,我没有选择……”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你有的,你一直都有,”希莱突然道,“只是你不愿,或者不敢承认。”

斯里曼尼张口欲言,但最后只是颓然垂首。

“恶魔低语密,邪祟呢喃忙。”

乍得维祭司叹息道:

“心念不坚的,总有祸患。徘徊回首的,前路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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