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举动暴露了卫军真实的战力。
中行寅本不愿过早的与卫军交战。如今,他已是丧家之犬,只想带着族人远遁他国,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自朝歌突围后,他第一时间便向郑国求助。岂料郑侯以粮秣要挟,命他死守牧邑,并表示这一切都是楚王的意思。他得罪不起。
很明显楚王是没安好心,想借中行寅手中的天子诏令会盟诸侯。然后,再以匡扶正统为名,除掉晋国的四大卿族,还政与晋国公室。如此一来,楚国既削弱了晋国的实力又名正言顺的将昔日霸王的称号从越国那里抢了回来,真是一举两得。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沦为弃子,用来拖住赵军,中行寅已不再愤慨,而是心灰意冷。他反复思量,打算强行进入郑国。趁其不备,绕过共城再借道周王畿,投靠偏安一隅的秦国。
然而,郑国早有提防。共城与延津一带的郑军早已开始封堵驿道并驱逐流民不得入境。他自知西行无望,随后决意弃楚东逃,托庇于齐、越两国。
为了解决粮草的问题,中行寅再次下令屠城,将牧邑洗劫一空。同时,又派出使者假意向姬舟借道。目的是为了摸清卫人的军事意图,出其不意的实行他那惊天的逃亡计划。
由于这时的交通十分闭塞,只有城与城之间才存在较为宽大的驿道。军队若想快速通行,除了一城一城的走,几乎别无他法。妄图进入原始森林、山川大河或是泥沼烟瘴之地,冒着死亡的风险不说,光是搭桥修路估计几年也走不出来。
好比楚国坐拥天下四分之一,但民众多分布在云梦泽与彭蠡泽附近。其他的地域仍处于尚未开发的阶段。那里人烟稀薄,文明较为落后。土著与野人至今仍以部族的形势或迁徙或聚居,过着衣不蔽体,茹毛饮血的生活。
此时,中行寅注视着前方,手心满是汗水。这支突如其来的卫军彻底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令得中行寅犹豫不决起来。
在他的算计中,先奇袭卫军大营,在击溃其主力后,大军便能一路高歌猛进,兵临城濮。其后无论是取五鹿亦或是聂,大军都可安然北上,抵达齐地。可是,卫军眼下就挡在前面。若奇袭演变为对阵厮杀,中行寅预想的效果便很难达到。
苦恼之际,有斥候来报:
“报!卫军变阵。前军数千刑徒身无甲衣以木杵为兵。”
中行寅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
卫军将囚徒赶至阵前,令其作为死士冲锋破阵这已是战争常态,无可厚非。但囚徒为何只以木杵迎战?他思来想去,仍是不明其意。于是,命斥候继续打探。
这时,一名副将抱拳说道:
“末将以为,卫人变阵,置刑徒于前,戎车于后,意在防御而非与我军冲杀。军佐不如趁其阵势未稳,以车卒击之。”
中行寅在晋国时担任中军佐,其属下习惯以军职称呼。他思索了片刻,觉得对方说得蛮有道理,望着依旧混乱的敌阵,中行寅陡然失声笑道:
“呵呵,看来是老夫多虑了。违慢之徒,焉敢阻勇士之道?可笑,甚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