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脑袋凑在一起。一通窃语过后,苟变惊得语无伦次:“这万一要是误伤了旁人,我等岂不要拿命来抵?”
“这事倒不必担心,南城楼早已破败自是无人值守。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莫要叫人看到。此事若成,我有把握令晋人退兵。两位哥哥还请以大局为重,以城中百姓为重。”
王诩忽悠起人来,那是一套接着一套。先是拿兄弟情义感动二人,之后又是国家大义。苟变一咬牙,说道:
“干!”
姬成谨慎的说道:“我虽有心去做,但若行差分毫,恐害了少司马。”
“无妨!我与哥哥会事先定下暗号,我等演练一番,准保万无一失。”
哥哥叫得是无比亲切。老实巴交的姬成不禁也妥协了,感觉心情特别沉重。
这顿饭吃的很有水平,以至于姬成与苟变一夜未睡。二人先是陪着王诩在书房里测试火药。当然,他们没有搞出动静,只是测试引燃火药的各种方法,以及引燃物燃烧所需的时间。之后,二人利用职务之便,去了城南埋放火药。一来一回,折腾了一晚。
这段时间内,王诩也没闲着。他又干起了木工。一方用料上好且镶嵌了铜饰的桌案瞬间惨遭毒手。铜饰被拆下,桌子被凿穿,稀奇古怪的石子被王诩小心翼翼的包裹在铜片里。
捣鼓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扬起衣袖。手臂冲着那张面目全非的桌案向下一甩,自言自语的说道:“呃不会威力太大,炸到我吧?”
随后,又是同样的动作。不过,脑袋倒是微微向后偏了偏。
“嗯,这样似乎比较安全还不失霸气。”
认可的点了点头,又继续摆起了造型。
第二日,早早起身的智疾如往常般,在军营内舞剑。老头毕竟年纪大了,不像士卒操练那样热血。所以,没有披甲。一身素服,随着步伐与飘动的衣袂,看上去极有诗情画意。
脚步腾挪,轻盈如起舞。挥剑斩落,行云如流水。一会功夫,一群洗漱完毕的将官便围了过来。各自煞有其事的点评起来。
姬骄公子起得也很早,估计是昨日杀入城内的事情,仍是心有余悸,一夜没有睡好。此时,顶着一双黑眼圈听着帐外的议论之声,也出来瞧瞧。
见到智疾这般悠闲,竟还当众跳舞,不免心生不悦。作为一国公子,自然不能失了公子的风度。姬骄闲庭信步而来,似是无所谓的说道:
“疾帅好雅致,不知今日可还攻城?”
智疾缓缓收剑,随后,慢慢悠悠的接过亲卫递来的毛巾,擦着没有汗水的额头。转过身子,一连惶恐的冲姬骄拱手:“拜见公子。老夫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公子莫要见怪。”
姬骄嘴角抽了抽,笑容依旧。
“本公子岂会责怪将军。”
“噢,那不知公子寻老夫又有何事?”
笑容僵硬了一秒,姬骄不失风度的还了一礼。
“不知疾帅可还攻城?”
智疾抖了抖衣袖,一只手扶在耳旁。
“什么?”
姬骄拔高音调,重新问道:“今日疾帅可还攻城?”
智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冲着一群围观的属下问道:“公子问,昨日攻城死了多少人马?尔等可有知晓之人?”
“回疾帅!我军伤亡五千,仅我族内便占去了一半。”
显然他是故意为之。姬骄虽有不满,但他毕竟只是个公子。身份再尊贵,也不能让智疾将其视作君主,听之任之。
“本公子承认昨日之过,连累三军。为赎其罪,今日攻城我所率兵马可为先锋。”
智疾见他主动认错也未再刁难。
“拿什么攻?”
姬骄一时语塞。他知道大部分的云梯已经损毁。智氏在城东的云梯更是全部被卫人焚烧殆尽。显然,自己这问题就不该问。
尴尬之际,有士卒来报:“报!卫人送来战书,请疾帅过目。”
智疾接过一卷封好的书简,看了片刻,笑道:“何来的战书?分明是卫诩乞和的降书。胡说八道。”
那报信的士卒一脸惊慌,很想解释一下。卫人射来书信,什么也没说。按道理乞和要派出使节,这不是坑自己嘛。
智疾没有计较那士卒的过错,心情甚是愉快,一边抚须,一边大笑:
“这竖子居然有胆邀老夫于城下饮酒。真是的,献城之事说得如商贾买卖一般,俗不可耐。”
被晾在一旁的姬骄亦是有些欣喜:
“本公子与疾帅一同赴约。”
智疾深知对方想法,笑道:“公子不必赴险,老夫自当言明质子之事。惟恐其中有诈,老夫自备酒席,到时倒是要敬那卫诩一爵,看竖子尔敢饮否?”
晨练结束又闻喜讯,智疾心情尚佳,神采奕奕。用过早食后,巡视了各处营地。参加午后的例行会议。诸将领向他一一汇报各军的情况,以供智疾裁决。
首先是军事部署的问题,智疾处理起来那叫一个简单。地图之上,人马调动如臂使指。城南不留人马,继续野外伏击。人可以跑,钱必须留下,是这个理,准没错。
其次是处理后勤事宜。忽传喜讯,辎重钱粮如期而至。虽说这时不用给士卒发军饷,但有钱有粮至少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于是,他大手一挥,随即犒赏了三军。
然后又是影响军心士气的问题。伤员太多?这不运送辎重的队伍来了,可以带他们归家嘛。诸位将领听到后,巴不得受点伤也跟着回去。
不知不觉已是申时,食物的味道飘入帐中,香气四溢。一通忙碌下来,智疾丝毫不觉疲累,诸事顺利,心情舒畅不已。
舒展了一下老腰,帐外的士卒送来了两封拜帖。当然,这时还没有流行拜帖,就是两片竹简而已。有人造访,还这么有礼貌。智疾很是感兴趣,随手看了看。
“啥玩意?墨家巨子?墨家又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