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最惊讶的莫过于王诩。
此刻,他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试图从匮乏的历史知识中,找寻出一些属于这个时代名人的死因。
将来若是有幸遇到了,兴许能为其占卜一挂,提高对方的好感度。毕竟血都吐了,由不得对方不信嘛。
想了许久,好像健在的名人,他就知道个豫让,就连孙武、范蠡、子贡、墨子、鲁班这样闻名遐迩的大人物是自然死亡还是非自然死亡,王诩全然不知。
看着先前那武将搀扶着豫让在一旁休息,智疾更是目光焦虑。王诩瞧了瞧桌案上落满的雨滴,有些无语的弯下腰擦起了桌子。一边擦,一边问:
“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我就说嘛,没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的。只要你们肯撤兵,大家谈谈要求,总会有满意的结果。”
智疾收回目光,怒道:
“不可能。此番伐卫,劳民伤财,我等岂可无功而返。”
“不就是赔偿嘛。要钱还是要粮,你说说看?如果价钱合理,我倒是可以做主。”
如此郑重的谈判,怎么就突然变味了。好像在集市里和人讨价还价。智疾有些不适应,但似乎有点意思。于是,狮子大开口:“老夫既要这戚城,亦要城中的钱粮。”
王诩擦好了桌子,感觉谈判十分顺利,再次坐好,说道:“做人不要太贪心,朝歌、荧泽你们都拿去了,总得给卫国留下点什么。站错队,固然是该受罚。可中行氏与范氏不也是你们晋国人嘛。卫国只是受到胁迫,并非出于本意。不如两国来个会盟。大家彼此结为兄弟之邦,一起收拾范氏与中行氏如何?”
“区区两城,你觉得我晋国会放在眼里?若不拿出半个卫国来赔罪,此事没法善了。”
宽大的衣袖在几案上抹来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有严重的洁癖。
“好大的胃口,吃的下吗?”
“老夫不瞒你,河水以北,卫北之地皆已并入我晋国。而今只有你卫诩还在顽抗。”
昨夜晋军调动了上万人马,立在营中的十几架云梯今早不翼而飞。王诩若猜不出对方的意图,那么就是真傻了。
“将军昨夜调兵遣将,大军朝西而去,莫不是邺城出了问题?”
智疾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饮酒。
“依我看,戚城给你又有何妨。”
王诩一边套话,一边分析。
倘若可以逃生应当选择哪条线路?
“当真?”
意外过后,智疾言语肯定的说道:
“你必有所求。”
“当然。若将军肯退兵五里,留北门一日,让我军民安全撤离。卫诩答应,城内钱粮悉数奉上。”
“老夫岂知你不会将其带走?也未曾答应放你一马。”
“这个简单。明日卯时至午时先由百姓撤离,而后士卒撤离。我方只带三日口粮,其余财物皆会留在城中。卫诩整日待在北城楼上,将军可遣百人于城下查验。”
“若士卒卸甲,兵刃留下。老夫可以答应。”
王诩给自己斟满一爵酒,发出一声感叹:“唉!将军还是不信在下。”
“你又何曾信过老夫?”
二人相视一笑。王诩饮下一爵酒,咂了咂嘴:“啧!即便士卒携兵刃出城,你们若衔尾追来,终究对我方不利。难不成将军是怕我等卫人会攻入晋地,夺了邯郸?”
从戚城北上至邯郸,只需一天半的时间。智疾巴不得卫军去邯郸捣乱,可万一卫人投奔了赵鞅,不就等于自己亲手送给那厮一份大礼。
他还是无法相信王诩与赵鞅并无瓜葛。
西面有邺城,放他们过去风险极大,而南面是朝歌、云梦,都已被赵军占领。似乎只有东面最为安全。他仔细的斟酌了一下。
“东路可以放行。”
听到这话,王诩内心笑开了花。他百般下套,千般算计,就是想走东边。
因为智疾的大军一直没有向戏阳方向调动过兵马。即便是猜错了,去齐国也是最安全的选择。只要亮出孙武的大名,想必田氏会收留这些难民。
按奈心中的喜悦,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拜托,东门是被谁搞塌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差点顺口说成,你心里没一点逼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