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此节,齐玉池额头轻轻撞击膝盖,叹了口气,喃喃道:“季先生啊季先生,你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
忽然,有几滴水滴在手上,齐玉池抬起头看,当即心悬一线,哪里是水,分明是鲜红的血落在手上。
惊惧之下,齐玉池的心响如重鼓,大着胆子缓缓抬头望去,却是一张死人脸,眼翻白目,嘴角挂着血线,烛光下,骇然可怖。
齐玉池吓得惊呼出声,立马双脚蹬地,往一旁缩了几步,而后四肢一软,瘫在地上。
只见那挂在圆柱上的“尸体”,突然手在柱上一撑,一跃,翻身而下,如一片儿树叶,轻盈落地。
落地后,“尸体”立马手指着瘫在地上的齐玉池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子,瞧你被吓得,哈哈哈,笑死小爷了”
齐玉池仔细一看,原来是大门外和自己说过话的那名小卫兵,卸掉了白日时的兵甲,穿了平日穿的深灰常服,捧腹的那只手还抓着半个番茄,再低头一看,手上又哪里是什么鲜红的血,明明就是几滴番茄汁水,虚惊一场,呼出一口气后,恼道:“你怎么到柱子上去了?”
“哈哈哈,你这胆儿小的,哈哈哈”小卫兵笑岔了气,连拍了好几下胸口,才顺过气来,说道:“我进来时就看到你小子在愣神,想着吓吓你,没想到,你小子是真怕鬼,吓成这个模样儿,可差点笑死我,小子,好好瞅瞅裤裆,可别尿了裤子。”
齐玉池摆正身形,没真往裤裆看。虽然真被吓着了,但不至于尿了裤子。拍了拍身上尘灰,气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就为了吓我?”
小卫兵一边啃着手中番茄,一边走向大殿中央,那里放着一个食盒,吞下口中番茄,嘴里空闲后回答道:“谁会没事专门跑来吓你一个小屁孩啊?还不是季老头,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说着,就拿起了食盒,放到了齐玉池的面前。
想着刚只是个略有过分的玩笑,齐玉池也就没那么气了,将食盒提到蒲团前,盘坐下后,打开封盖,里面是一碗米饭和两小碟下饭菜。
“季先生呢?他去哪儿了?”齐玉池捏好筷子,夹起几粒米粒,入口前这样问道。
小卫兵依靠在柱子上,笑道:“季老头啊?你竟然叫他先生。他还在饭堂呢,多半又是在喝酒。每年的今天,他都得多喝几杯。还有就是一整天都不说话。对了,小鬼,你不是找你爷爷吗?怎么就赖上季老头了?骗人的吧?”
那当然只是临时胡诌的谎话,齐玉池安静地嚼食,没有搭理。
小卫兵自顾自地冷嘲热讽道:“啧啧啧,为了找季老头,连爷爷都叫上了,小子,脸皮够厚的啊?还麦先生取的名字,挺能吹啊?”
齐玉池还是没有搭理。
见齐玉池不搭理,小卫兵独角戏唱得也无聊,换了个话头问道:“你刚才不是问季老头有什么与众不同吗?要不要我给你说说?”
小卫兵是听见那句话了的,所幸,除了那句话,其余俱是在心中所想。
齐玉池听了小卫兵这话,其实暗地里饶有兴趣,但明面上故作轻蔑道:“你一个看门儿的能知道什么?”
小卫兵闻言气急,怒道:“嘿,你个小屁孩,竟然看不起我?看门儿的怎么了?看门儿的那也是禁卫军。不说这标致的模样,单是这身手就已经同龄少有。刚才那柱子上那一手,你认识的人里,有几个能做到?”
先前小卫兵在柱子上展现出的身手,确实让齐玉池羡慕。
小卫兵突然想着,自己怎么和一个小毛孩子置气,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单说季老头,这皇陵里百多号人,谁有我熟。不说别的,我和季老头喝的酒,比你这辈子喝的水还多。”
齐玉池仍是食姿端正,缓缓下箸,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轻声说道:“你不也挺能吹的,你倒是说说看,看能吹出些什么来。”
小卫兵见齐玉池不信,从后腰掏出个水袋,冲齐玉池摇了摇道:“见到没?美女,宝剑和酒,大侠必备,我已得其一”说完,打开酒袋小饮了一口,吞下后,咧着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一副做作模样就差更做作地喊上一句“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