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做些什么?”齐玉池又问道,他已经想明白,季先生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不止是那是氏族过往纠葛,包括皇城里发生的事,季先生也一定比自己知道更多内幕,想要保得安全,就得相信季先生,听由季先生的安排,自己只需要与出配合。
季先生没有说话,默默地盯着一只蛾子。门窗紧闭,先前的两个孔给了它趁虚而入的机会。蛾子围着桌面上的灯扑闪着翅膀绕圈,圈子越绕越小,直至接触到火苗,烫了个措手不及,立马又扑闪着翅膀逃出来。可能已经被烫了个厉害,飞翔不动,掉进了灯油里,在油里挣扎。最终,不知是烫死了还是淹死了,反正浸泡在油里,一动也不动。
季先生叹口气,心里不知道有着怎样的感慨,柔声道:“你去睡觉吧,就那张床上。”
齐玉池问道:“那你呢?外面的那两个。。。”
“外面的尸体,自有人收拾。至于我,我等着个人,晚些再睡。”季先生答道。
“哦”,齐玉池轻轻应了一声,便去了床上。他没有问季先生等的谁,也没有问外面谁来收拾。
他知道的是,一个人,若是完全没有问题,会被当做木讷,若是问题太多,就会惹人生厌,二者都不会讨人喜欢。聪明的人,就应该取其中庸,把握住那个多少的度,再把那个度用在该问的问题上。
齐玉池全身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仅露出一个头,望着桌边静坐的季先生,心里激荡不止,耳边还犹有那“呼哧”的瓷片破空声回绕,而季先生方才手上的动作,虽然只略微看见一个模糊的残影,但这个残影在齐玉池脑子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那桌边的老人,犹如无事发生,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又变成了木桩,手脚都没什么动作,静静地看着灯台。齐玉池不知道老人在想些什么,但绝对不是关于自己的事,自己的事,齐玉池觉得,对于季先生来说,更像是,更像是顺手为之。
齐玉池也知道,老人一定不只是麦先生的护卫,护卫哪里会去关心那些氏族豪门几十年前的过往秘辛。
知道了这些东西,对于自己的安危,齐玉池真的踏实了不少。
时间并不煎熬,屋外那轮圆月,很快就爬得老高。屋里的老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挑弄灯芯,床上的金川国皇孙早已经闭目深眠,只是薄被下的身子,仍然是蜷缩一团,不敢松懈放开。
屋子里很安静,凸显出屋外虫鸣喧哗。不知道什么虫子,仿佛吃了火药,突然一声长鸣,清脆响亮,盖过了其他的所有的虫叫声。
季先生显然听见了这声虫叫声,轻轻吹灭了灯火,拿起桌面食盒和酒囊,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