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齐玉池先坐了会儿,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心情复杂。一边惴惴不安地担忧敌人的突然来袭,一边恨不得时间走得快些,最好转瞬即逝。
夏至未到,却已有蝉鸣。屋内的齐玉池虽在床上躺着,注意力却大半在屋外。屋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高亢的蝉叫声。
过了好久,昏昏欲睡的齐玉池迷迷糊糊间听见了话语声。
“你们回去吧,替我道声谢”是季先生的声音。
齐玉池精神一振,跳下床来,望向门边,果不其然,季先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门外的士兵们,未言一语,就已离去。
“季先生,你去哪儿了?”季先生刚坐下,齐玉池就问道。
“去办了点事,怎么,觉得那四个人护不住你?”季先生说道。
如果没有那四个人,齐玉池还反而安心点,可既然安排了那四个卫兵,齐玉池就知道,季先生肯定是离得远了。
“他们不像是张德的下属。”齐玉池说道。
齐玉池之前从门缝里看过外面的四个人,确实是禁卫军穿着。可那四人却给了齐玉池不一样的观感。直杵杵地站在那儿,活似四座雕像,全无一点生人气儿。真要说和普通士兵差别在哪儿,齐玉池也说不明白,但齐玉池知道,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你倒是感官灵敏,他们是我一朋友派来帮忙的,不过正如你所见,我让他们回去了。”季先生说着,从胸口取出一纸包,扔给齐玉池“这拿去将就将就午饭吧。”
“为什么不留下呢?若真帮得上忙,人自然是越多越好”齐玉池问道。
季先生道:“他们身份特殊,是见不得光的人。今天来这儿,脸上都还带着假面皮。若是面皮掉了,漏了真正的脸,那就会带来大麻烦。”
齐玉池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大麻烦,但知道季先生定不会回答,于是没有开口。
拆开纸包,香味扑鼻,里面包裹的是两个饼。摊好的面皮包裹土豆丝和肉条,很少出府的齐玉池,从没见过这样的饼,更不可能吃过,疑惑下口,却意外的美味,齐玉池吃得很开心。
季先生,喝了口水后,去了木榻躺下。
齐玉池擦完嘴,转过头看时,见到季先生侧卧的背影。
那样的背影,代表着不要打扰。齐玉池只得把许多想问的问题咽回肚中。
桌边趴坐了一会儿,甚是无聊,关上门,躺回了床上。全无睡意,于是在心里默默地盘算时间,盘算着,最快,父亲什么时候能回。
皇陵大门外,张德刚刚下马。这是他平日里的习惯,上午待在城中军营里,下午就带着一队换班的士兵来这皇陵,自己负责看守的地方,傍晚才又回到城中。
“老大”石磊从后面跑出来,笑着接过缰绳“老大,我牵到后面去”
张德点点头。
今天是领月钱的日子,所以已经“定居”在皇陵里的石磊,上午去了趟城里的禁卫军军营,如今,腰包里有了钱,心情自然是大好。
安排完士兵们的换班,忧心忡忡的张德在大门边坐下。
昨天,他已经交代了自己手下的四名都伯,这两天皇陵必须严加看守,不准任何人进入,若是做得好了,就是功绩,做不好,便是大罪。
如此交代,两名下属自然知道轻重,将轮休的弟兄都召了回来,打起了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除此外,张德更是变四班轮值为三班,以此增加每一班的看守人数。
这已是张德能做的全部,可上午传来的一个消息,让张德不得不担忧,以至于下了决定,今晚亲自在皇陵守上一晚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就到了傍晚。整个下午,除了抓到四名值守间累得睡着的士兵外,一无所获,皇陵一如往常的平静,这让张德心里愈发沉重,天黑了,就更加麻烦了。
远处官道上,传来了急骤如雨点的马蹄声。
张德面色一沉,起身看去,是一队百来人的轻骑快速奔来,禁卫军的制式黑甲,分外显眼。
“如此时分,副统大人前来不知有何贵干”待那队人马近些后,张德喊道。
那队人马,为首的将军名为赵域,年近四十,身材偏瘦,在皇陵外的路边下了马,随行的卫兵也通通下了马。
赵域正是张德顶头上司,禁卫军的四位副统之一,随赵域而来的还有其辖下的另外两位校尉,一名名为关贲,一名名为荆枷,都是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
“张德,我奉命前来迎回皇孙,你快快将皇孙请来。”赵域把缰绳递给身后随从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