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境地,已经算是和严家做对,总不会是严家安排过来的。
“殿下聪慧。”
齐玉池一边缓缓地咀嚼吞咽,另一边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太监,值得自己的几分信任。
老太监好像看穿了齐玉池的心事,轻声道:“殿下不必存疑,太子殿下总不至于安排一个,或者说两个,有隐患的人在您身边,他可是您父亲。”
“呵”,齐玉池讥讽地一笑,“谁知道呢?他可并不止我一个儿子,或许少一个,以后还少了些争斗,多些安稳。”
在齐玉池看来,这个想法很适合自己的父亲,如果只剩一个儿子,他就能专心地忙碌他的朝廷大事了。而另一个背后有着金川国内举足轻重的大家族支撑,那自己这一个,无疑最适合消失。
“看来殿下与您父亲有着不小的误会”,吕公公小心地说道。
“我不想谈到他”,齐玉池尽量的压低自己的语气,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心里就只有失望和愤怒。
老太监却好像不太识相,继续说道:“殿下不想听,老奴当然会闭嘴。不过太子殿下今早交代的一件事,老奴不得不告诉殿下。”
齐玉池冷笑道:“我不想听的话,你会不会闭嘴?”
“太子殿下交代,殿下您今日得和他一起去皇宫”,吕公公好像听不出齐玉池话里的怒意。
齐玉池停下手里吃饭的动作,咬着牙关挤出自己的话:“我不去。”
头七的习俗齐玉池还是知道一些,于是昨晚就已经打定主意,接下来的六天,守在母亲灵前不离开半步。可还没开始,父亲就已经给自己擅自制定了规划。
“太子殿下说,您的母亲还没定好下葬时辰和地点。”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并不是说有做奴才的会像傻子似的指着主子大骂,而是说,有些话,明知会让主子生气,却不得不说。吕公公这时就是如此。
这是威胁,齐玉池很明白,很气愤,竟然会有人用自己妻子的下葬来威胁自己的儿子。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手里的筷子捏得很紧,很用力,用力得大拇指都明显地颤抖,筷子都有些轻微的弯曲,可惜没有断,力气太小。。。
哒哒哒
是勤快的小元宝终于回来了,急冲冲地跑进屋,在桌前停下躬身,双手捧着一套纯白的衣袍,尽力捧到最高,高过了头顶,怯声道:“殿下,我去西院取来的衣服,干爹让我找的白色。”
本是不需要捧那么好的,元宝的样子显得有点滑稽,可惜滑稽得不是时候,没人会笑。
“他们来了”,吕公公说道。
门口来了两名侍卫,见到里面的主子正在用饭,便没进屋,就在屋外候着,明显是来接人的。
齐玉池久久没有放下筷子,更没有说话,内心里,情绪与理智不停交锋。
终于,在小元宝察觉到腰上开始酸软的时候,齐玉池的理智胜了,像泄了气的球,齐玉池将筷子重重扣在桌上,闭上眼,无奈吐出胸中长长的愤怒的气,难过地说道:“没胃口了,更衣吧。”
吕公公偷偷松了口气,欣慰地想着,还算是压得住情绪的主。
元宝也是松了口气,弯久了腰,是真的酸。
于是,齐玉池站起了身,离开桌边儿,吕公公为齐玉池更了衣。
更了衣,齐玉池低头看了看这身好久没穿的白袍,对吕公公说道:“挺适合祭奠的,发带也是,谢谢你了。”
元宝摸不着头脑。
吕公公躬身谄媚道:“殿下客气了,不过是老奴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