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得很快,由小及大,已是大雨倾盆,老牛嚼着老人递到嘴边的干草,还不时伸舌接棚顶低落成线的雨水,这或许是老牛最舒心的时刻,充实而又劳累的一天过后终于有一席之地休憩,饭来张口水来也张口,这大概就是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工作、吃饭、喝水、睡觉四件事就充实了一生,张阳看得有些羡慕老牛这简单的幸福,它不用体会人的忧愁。
张阳想过让老人走,去哪儿都好,离自己远远的,离金川国也远远的,还这世界一片安宁,可这世界已不安宁,他已经铸成大错,他必须承受罪罚。
入夜,雨势变小,老牛慢慢睡着,张阳却合不上眼,身边的老人也已经传出鼾声,不知道下一次醒来的是恶魔还是菩萨。
张阳正这样想着,老人就已坐起了身来,他才睡了半个时辰。
运气没有站在张阳这边,醒来的老人眼里泛着凶光,。他看了看张阳,而后目光转向远处黑暗里,冷笑道:“有些人总是不知死活。”
说完这话,他冒着风雨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张阳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明白了。
老人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回到木棚前,他手里拎鸡子似的拎着两个人,啪唧一声摔倒木棚前。
锦帽青衣,这是白天那两人。
这两人并没离去,远远地跟随监视,但老人超乎常人的六识,刚清醒就轻易地找到了他们。
两人浑身湿透,面目苍白,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老人站在雨地里,却雨不沾身,雨水落在老人头顶之上时受到无形阻隔,立马向一旁滑落。先前的黑暗中,地面两人仅一个照面就被老人扣住,现在又被封住了经脉。
老人拔出其中一人的刀,扔到张阳手边,笑道:“就这么shā • rén太无趣了,我们来玩个好玩的游戏。我给你解开封禁,这地上的两人,你杀一个我就放你走,你杀两个我不仅放你走还传你一门最上层的功夫。你如果按照我最爱的shā • rén法子杀了他们,我就收你为徒,传给你我所有的本事!怎么样?”
张阳自然不会受这诱惑,横眉冷对,狠狠道:“痴人说梦!”
老人还是解开了张阳的封禁,一只手放在张阳胸口,吸出一团赤红的真气,收入体内,笑道:“考虑清楚,我这一身本事,别说全学,就算是只学会三分,这天下你到处都能去得。做了我的徒弟,我这半入土的年纪,定然不会藏私全教给你。”
张阳全不在意老人说些什么,他留心着体内,封禁一消失整个身子好像重新活了过来,手脚乏力感退却,有了力气,真气也终于能运转通畅。
一咬牙,张阳不由分说拎刀劈向老人。
老人仅是两根手指就架住刀刃,让张阳用尽力气的一刀,进也不得退也不得。他鄙夷一笑,手指一扭,刀刃直接崩裂成一片片碎片。
“给脸不要脸!”老人骂道。而后一掌拍在张阳胸口,力道用的正好,张阳身子划出弧线倒飞回草堆上。
倒在草堆上的张阳痛苦翻滚,一道霸道真气在刚才钻进体内横冲直撞四处肆虐,所过之处好像重锤敲击,折磨得张阳齿牙咧嘴痛苦咆哮。
老人暂时不再理会张阳,而是低下身子,扯着头发将地上两人抓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道:“你们运气不错,我需要人带话,不会杀你们。告诉你们上边的人,属于我的东西,得还给我!”
说完老人拎起二人,扔出好远,摔落在地的二人伤上加伤,吐出大口鲜血,但同时也发现自己恢复了动弹的能力,从地上艰难地爬起,互相搀扶着离去。
“老魔头,你要么就干脆杀了我!这么折磨我算什么本事?”张阳大声地叫嚣着。
老人大笑道:“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我若说想收徒,上门的人至少要排到十里开外去。你却一丝考虑都没有。你拒绝地可不只是我,拒绝的是傲视天下的未来!”
张阳面色狰狞却强行裂开嘴角讥笑道:“徒弟?你是说被你丢进河里那个吗?”
老人皱皱眉头,神色有一丝不喜,目光更是想要吃人,他将张阳脑袋端起,迎上的是张阳倔强的目光,冷冷地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张阳后脑,拍晕了过去。
雨未停,漱漱雨声最惹人清梦,搅得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市面的生意人、赶路的脚夫们,无不对这场雨咬牙切齿,这真是一场令人讨厌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