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一惊,困惑地望着阿鸾。
天色渐明,东方的海平面上开始泛起粼粼的红色。荡漾着,荡漾着,伤口似的扩散。
“你、你娘亲是……”
“是六道无常。”睦月君说。
凛山海竟然没有太大的感觉。
不如说比起震惊,他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对于这样的事实,他毫无实感,反而有一种过往的许多经历都得到合理解释的释然。他说不出哪部分过去是原本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只是突然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先说我的前世是极月君生前的救命恩人……如今又说,我的母亲是六道无常……”
是演哪出?
睦月君吸了口气,慢慢舒出来。一阵轻薄的白雾从口中吐出,被东方的天光染上橙红。
“呼……你的反应,我猜到些。不过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你母亲曾经是。”
“现在不是了?走了吗?”
这话是黛鸾问的。她本想说“死”字,终归觉得不太合适——不论措词还是本意。走无常没有死亡的概念,只有退任的说法。
“是走了。”睦月君回答。
“她是莺月君?”
“是莺月君。”
只有山海一头雾水。听着对话,他总觉得两人都知道什么,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什么莺月君?他不是杀害雪砚宗宗主的凶手吗?我记得,他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此莺月君非彼莺月君。你说的,是雩辰弥生,我们说的,是桜咲桃良。不知极月君可曾告诉过你们,莺月君正是在二十几年前死去,化为厉鬼。那之前,你便出世了。”
同年,过去的莺月君——山海的母亲,香消玉殒,却不知为何。
“……桜咲桃良?”
睦月君轻轻摇头,转而看向黛鸾:“我倒是更好奇,阿鸾姑娘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