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以……
“我已经看穿你的把戏了。”
“嗯?”青女歪着头。
按理说当她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摩睺罗迦应该已经察觉到才对。但它没有,要么它还不具备最直接的读心能力,要么它感到不知所措所以用装傻来应对。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对它来说这都是不利的。
“你尚未得到赤真珠的使用权。”
青女没说话,只是直直看着她。
“在我进入幻境的前一刻——我的确是被摩睺罗迦吞入腹中,但我并没有这样直接地死去。或许是因为,卯月君将其转交给我的那一刻,它的所有权已经被呈交到我的手中。就算你吃了我、杀了我,将赤真珠重新据为己有,你也不能得到它的力量。”
“……”
“我无法分辨法器力量的归属,说不定每件法器的脾性不同也说不定。毕竟严格来讲,千百年前它们都是神无君‘掠夺’来的。但很显然,至少现在赤真珠在我的手里,而我没有交给你的念头,你就不能得到它……至少对你而言,‘许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它代表着人类本身的意愿。闯入我们的精神世界,控制我们的思想,的确不像是件礼貌的事。倘若你以令人痛苦为直接目标,制造绝望是你进食的本能,那这在一定程度上……算得上合理。但除此之外,只要有一点弯弯绕绕,你就需要得到‘允许’,这是束缚你的法则。”
见青女并未说话,她继续说:“这也不难解释。你不属于人间,而人类要活着去六道的他处,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你来到人道,说不定也有什么规则的枷锁。”
青女恬静地站在她面前,双手在前身交错并拢。她仍眯着眼,表情是那种标志性的笑,似乎从来不会有迎来愤怒的那一刻。她就这样听完霜月君的质问,随即张开了眼,对她说:
“你之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吗?”
“你要回答我?”
“我是你的恐惧。”
就在这短短六个字结束的瞬间,霜月君的确感到了一种实打实的……恐惧。因为她听到的分明不是那个熟悉的女声,而是另外一种熟悉的男声。但是——这有些微妙的不同。那是一种叠音,像是有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在同时说话,而她只能听清、听懂其中两种。一种的确是属于朽月君的声音,而另一种有些沙哑的声音,她从未听过。那么摩睺罗迦也不会凭空捏造她记忆中不存在的声音,所以,难道那是……
摩睺罗迦本身的声音?
那声音嘶哑、朦胧、阴冷。像是苍老到被时间遗忘的世外之人,像是刚被捞上岸的溺水之人,像是被野兽狠狠扼住脖颈的将死之人。
还未来得及彻底弄清那句话的来源与含义,一张可怕的脸便迎面扑来。那究竟是青女的脸、朽月君的脸,还是……摩睺罗迦的脸?或许就像那声音一样,都是,也都不是。左侧溃烂的疮痍的脸上缀着三颗随时会掉落的猩红眼球,属于蛇的黑色竖瞳似是在里面颤抖,如卵中欲图破茧而出的虫。可怕的面孔直直掠过她的脸,她闻到一阵血腥,紧接着她就来到了另一个不属于南国的地方。
也不属于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