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甄一宁却敏锐地从他的微笑中,看出一丝怀疑的痕迹。
这家店是她带他来的,看上去,唔,自己跟这群人,确实挺像一伙的。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似乎是确定了什么,转身朝院子里走去,长长的眼睛罩带拂过甄一宁的脸,无端有些凉。
啧,看上去,生气了呢。
甄一宁表示,女主的锅,她可不背。
于是,在谢暮尔赤脚踏入雪中时,她突然拉住他:“请等一等。”
“真遗憾,已经找到了。”他歪头一笑,缓缓摊开手心,一簇金色的丝线从谢暮尔的掌心里延伸出去,快速跟半空中的雪花纠缠在一起。
那些丝线迅速缠住院子里的一棵榉树,再从枯树的顶部,向四周蔓延,将整个小花园裹成严密的囚笼。
像是重现了深渊里的银笼子,本来柔软的丝线骤然绷直,长出尖锐的端口,一根根地在院子里纵横交错。
“呲溜”,锐物穿透皮肉的声音。
一个满面胡髭的侏儒男人跌落在地,瞪着凶恶的眼珠子:“光明神的叛徒,恶龙的走狗!你毁了我们的信仰与安定,我诅咒你……”
“你是谁派来的?”
“我是代表所有被你做成傀儡的灵魂,来向你复仇的!”
谢暮尔打断他:“撒谎。”
丝线在他的脖子上绞住,越来越紧,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切水果似的斩断了皮肉。
寂静的院子里悄无声息,只有那棵干枯的榉树似乎抖了抖。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个人的头颅咕噜咕噜刚好滚在甄一宁面前,殷红的血溅射在她的鞋面上,留下可疑的痕迹。
甄一宁闻着腥臭的味道,抿了抿唇。
丝线继续生长着,刺穿干枯的树梢,白雪皑皑的屋顶,甚至柴堆下的泥土……一切藏匿在暗中的人,都被他挑破脓疮般,精准地找了出来。
她不知道他怎么发现那些人的,等甄一宁回过神时,几乎整个院子里的雪,都被滚烫的液体溶解了。
甄一宁脸色有些发白,并不是可怜这些剧本里的路人甲,她向来没有这样充沛的情绪。
而是因为这样的画面,跟她记忆里某些不太美好的东西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