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之前,你最后看到的东西是什么?”齐老随口一问。
悦糖心视线动了动,停在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上:“有人切掉了我手臂上的肉,我最后看到的东西,是掉下去的血肉,是狰狞的伤口。”她描述得极为平淡。
“或许,刺激你的,是什么人,又或许,是伤口和血肉,这得由你自己来判断了。”
悦糖心点头:“多谢齐老,多谢齐大夫。”她还是拿了一把钱递给齐老,毕竟他的话对自己很有帮助,解开了不少谜题。
房间里沉寂下来,悦糖心躺平了身子,静静看着窗外,已经是秋天了,街道上高大的梧桐落尽了叶片,只剩下光秃秃的虬枝,院子里的花草也所剩不多。
跟林溪岑的决裂只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他没有给自己丝毫机会,选择了下死手。
那么以后,两人算是彻底宣战了吧,她的心有些疼,强行压抑的感情在此刻迸发,她,蠢笨如她,不但被林溪岑牵着鼻子走,甚至沉溺于他的深情里喜欢上了他。
她将右手食指蜷缩,牙齿狠狠咬着骨节处,似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房门被砰地推开,有些大力,顾司南出现在门口,见她咬着自己的手,神情难过,便知道她在想谁:“听说你好点儿了,我来看看你。”
悦糖心慢慢松开手指,道:“谢谢你关心,你救了我的命,我会报答。”她的食指略略肿胀,咬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牙印。
“是不是太痛了?”
“嗯,疼的。”她收敛起眼底的脆弱。
顾司南和林溪岑算是好朋友,这一次,顾司南为了救她破坏了林溪岑的计划,这份恩情很重大。
“要不,我还是多派些人保护你吧?”
林溪岑先前送她的两个副官都被她送了回去,她身边确实没人可用,所以她也就没推辞:“多谢你了。”
“哦,对了,我还带了东西来。”顾司南差人端进来两盆海棠,“这海棠是在温室里养着的,摆在屋子里就行,也不用怎么打理,你的伤很重,得多养养,有这些花陪着心情也能好些。”
“多谢你了。”他难得这么多话,悦糖心点头,默默将恩情记在心里。
“对了,这次的事,林清沛出了很大的力,如果没有他,我只怕是连军政府的门都进不去的。”顾司南将散碎的发撩到脑后,继续道,“不过最神奇的,还是你的猫,它太聪明了,找人又引路,比一般的人都要聪明!”
“顾司。”她突然出声,“这次的事情,会影响你吧?”
“不会。”顾司南摆手,“你以后也别见外,叫我司南就行。”
绯红的海棠花缀满枝头,房间里多了生机,她笑得很淡:“司南,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义不容辞。”
她的声音里带着清甜,顾司南心头一动,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