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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同睡(2 / 2)

“要不我还是送你去旅馆吧,旅馆好歹有空调,不冷,而且也能洗澡,家里洗不了。”

安沐罩着羽绒帽,手揣羽绒兜,虽还不至于冻到缩脖子的地步,可那只是因为一路走来带着暖意,校服短裙根本就不御寒,平时在教室暖气很足,不觉得冷,回家三两步就到了,也不冷,在这儿可就不行了,这样的老房子里,待不了多大会儿就得冻透了。

老房子大都有这毛病,冬天阴冷,夏天倒是比较凉快。

安沐过去摸了摸被褥,不潮,应该是之前有趁天好晒过,不然放一冬天多少会有点儿潮味儿。

“没事,沏个暖水袋就行了。”

“炉子灭了,没法烧水。”

“暖水瓶应该有。”

简以溪去客厅拎了拎那熟悉的红双喜大暖水瓶,满的,打开木塞,浓白的热气就冒了出来,保温效果还不错。

简以溪喜出望外。

“给你沏个暖水袋,剩下的水凑合着洗漱,还能剩两口喝的。”

快十二点了,明天还得早起,两人都没闲着,安沐去院子里接了点儿凉水进来,搪瓷盆磕在地上闶阆响。

那边简以溪已经沏好了橡皮暖水袋,塞进了被窝。

水少,实在没法儿讲究,两人凑合着洗漱完,还剩了点儿放明早刷牙,脸可以用凉水,牙实在不能。

趁着脚还暖和,简以溪催促着安沐钻进了被窝。

暖水袋只暖了被子口不大一片地方,人坐进去是暖的,脚蹬着暖水袋下去,还得一会儿才能把脚头暖热。

安沐没马上躺下,披着羽绒服靠坐床头,看着简以溪把贴身被子掖好,又把上层压风被子盖好掖好,转身竟然想走。

“灯绳远,我直接给你拉了吧。”

安沐蹙眉,“你不睡?”

“睡,我去爸妈屋睡。”

“不冷?”

简以溪笑道:“冷就冷呗,不脱衣服睡,一会儿就暖和了。”

安沐无情地揭穿:“不可能,暖一夜你也暖不热,要么你就上来睡,要么就把暖水袋拿走。”

再没有比安沐更了解自己的了。

简以溪天生手脚害凉,夏天摸谁谁舒服,冬天谁都不愿挨,没有暖水袋,脚一晚上都是冰的,越冰越不敢伸腿,越缩身子越冷,穿着袜子睡也没用,袜子都没温度。

“我不用,你用吧,我爸妈被子厚,暖和。”

“穿衣服睡容易感冒,明早起来你感冒了怎么办?再传染给我怎么办?马上要考试了。”

顿了下,安沐微微一笑。

“你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这话一出,简以溪的小身板立马挺直了,眼睫毛镀着微芒,扑扇的像风中的蝶翼。

“别用激将法,没用!”

“行了,我明白了,你去睡吧。”

唇角的笑意抚平,安沐面无表情脱了羽绒服盖在被子上,制服也脱了,毛背心也脱了,只穿着校服衬衣钻进了被窝躺平,熟练地给自己掖了掖被角,眼帘阖上。

“拉灯。”

简以溪拽着灯绳,没拉。

“……”

——怎么有种拉了灯就等于承认自己还是不信安沐一样?

“那个……那个床小,睡不下两个人。”

安沐闭着眼,没理她,就算她说是真怕简以溪感冒传染自己,简以溪大概也不会信。

但这是真的。

上辈子她得的次数最多的病就是感冒,每次都是不好的记忆。

那次文胸被拽,又被泼了一身的水,她就感冒了,热感冒,好得慢,拖拖拉拉半个月才好。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段时间总找不到手纸,哪怕带整卷的纸过去,也会被人丢掉,不是直接扔马桶,就是扔水池,或者高空抛物,也不怕砸着人。

他们喜欢看她控制不住的生理鼻涕,每抽一下鼻子,就一堆人哄笑,课堂都阻止不了他们的起哄。

她还因为这个被任课老师赶出过教室,说是影响了其他同学听课。

霸凌她的同学不少,大部分都是起哄的,真正领头的就两个,都是十一班的,一个是体委,另一个是和体委关系不错的同学。

他俩都暗恋简以湖,也都被简以湖拒绝过。

简以湖很擅长挑拨是非,她故意拒绝他们两个,煽动他们把对她的怨气都发泄到长相相似的她身上。

不止是怨气,还有些让人不齿的猥琐念头。

想到这些,安沐又想到了那件事,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她不确定那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刻意,她尽量保住精英班的位置,实在保不住,那就和简以溪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简以溪虽然还稚嫩,可已经成长了很多,应该不会太大问题。

正想着,咔哒一声,灯灭了,房门关上,微弱的手机光照过来,简以溪最终还是被激了将,乖乖爬上床。

安沐躺得靠外,被窝已经暖热,简以溪当然不好把她往里面冰凉凉的被窝赶,只得自己翻山越岭爬到里面,短裙脱掉,穿着打底裤扯开被子钻了进去。

有安沐暖被窝,被窝其实还是很暖和的,就是床实在小,两人平躺是不可能的,最多一人平躺,一人侧躺。

安沐面朝外侧躺着,屋里乌漆墨黑,只有简以溪的手机屏微弱的光。

简以溪稍微暖了片刻,这才悉悉索索脱得只剩衬衣,躺了进去。

手机屏灭了,屋里彻底陷入黑暗。

简以溪平躺了会儿,觉得挤,虫子似的蛄蛹蛄蛹,面朝安沐侧躺。

“安沐……”

“嗯?”

“还生气呢?”

“没。”

“我真的信你。”

“嗯。”

“你别总‘嗯’,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安沐是困了。

“睡吧。”

简以溪睡不着。

“安沐。”

“嗯。”

“你能跟我说说吗?你喜欢的是谁呀?”

——困,她怎么话这么多?

安沐道:“就是……风景里的那个他。”

“哪个他?”

她哪儿知道?她又没有安沐的记忆。

她要说是同学,简以溪肯定要问,她回国了,他怎么办?

要说是国内的,简以溪肯定又要问,国内哪儿的?他什么时候来看你?你什么时候去看他?

不管怎么答,简以溪都可能问出一大堆。

而谎言最怕的就是滚雪球,越滚越大,越撒越多,总有一环会露馅。

最好的办法就是,撒最少的谎,结束话题。

“别问了……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啊?为什么?难道他是……你的老师?”

师生恋什么的,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禁忌。

——难道安沐帮齐利冉报仇只是顺便,她其实是迫于师生恋的压力才转学的?!

安沐就算再怎么困,也能猜到简以溪这会儿在脑补什么。

“别问了,我不想说,提起他就难受。”

OK,话题结束。

简以溪果然闭了嘴,脖颈后呼着热气,隐约还有叹气声,大约是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题。

然而事实上,简以溪这会儿脑子一团乱。

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可以恍见安沐白皙的后颈,简以溪盯着那后颈,满脑子都是安沐和那个人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为什么会有点高兴?

朋友陷入无望的恋情,她应该安慰才对,暗自窃喜是什么意思?

她原来这么恶劣的吗?

都说闺蜜情都是塑料的,闺蜜最看不得闺蜜过得比自己好,难道竟是真的?

不可能!起码她绝对没这想法!

而且,现在是安沐很惨,这也不是比她过得好……

所以自己其实是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

十六岁,三观还不太稳,简以溪差点就要自我怀疑了。

不对不对,这样是不对的,安沐难过,她应该安慰,必须安慰!

安沐迷迷糊糊眼看就要睡着了,背后突然贴过来两团软绵绵,悉悉索索的被褥声响起,简以溪的胳膊也搂了过来,安沐被冻的睡意瞬间消失。

“别难过……你一定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的。”

“……”

——冰爪子拿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花嫁_式~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美色撩人~小涵才不可爱~落瑶は好き~包养议棋~

感谢NoBC、Investigator5瓶;桑桑1瓶~给文文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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