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几个子女忽悠她来闹,说的也是怕养父把钱给简以溪,骂养父不孝,有钱不给自己老娘给外人,现在房子给她了,目的达到了,老婆子还有啥不乐意的?
老婆子同意了。
主任跟民警一打招呼,领着老婆子养父母还有简以溪,浩浩荡荡去了派出所。
二哥原本担心安沐,没跟去,又被安沐撵了去。
有二哥护着,简以溪腰板儿更直了,心里隐约有了念头:等上了大学她就去学个拳击散打什么的,不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爸妈和安沐?
大伯他们不就是欺负她是女儿不是儿子?她要是能打会斗,他们也不敢这么嚣张!
大伯他们原想着事办不了那么快,还在跟养父站在院子里吵嚷,哪儿知道安沐早跟律师联系过了,协议书发到了二哥手机,二哥借派出所打印机打印出来,外面还嚷着,里面老婆子已经签了字。
简以溪承诺她,每个月赡养费比正常法院判决的高一倍,实际按当地标准,高一倍也就200块钱。
有民警和主任做担保,老婆子还是很放心的。
二哥也开了视频,律师通过视频见证了签字,回头寄到律师事务所,补上签字和红章就算成了。
等老婆子签完喊了养父进来,大伯他们再想拦已经晚了。
二哥收了签好的协议,吹干了手印收了起来,民警这边也拍照做了记录。
对民警来说,这算是一桩民事纠纷。
可对简以溪来说,这就是派出所留了底儿了,以后大伯他们再想闹,没那么容易。
大伯他们又气又恼,却也还没把那协议当回事,毕竟,房子不卖,协议就没法成。
大伯临走前恶狠狠啐了一口,“我看谁敢买你家房子!”
二哥嗤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小姑姑也想走,二哥上去拦住了她。
“明天上北京司法鉴定,是你去,还是你老公跟着去?”
小姑姑强装镇定道:“少跟我搁这儿装!不就碰一下吗?能有多大事?”
二哥回眸看了眼派出所里的民警。
“不然你再去问问值班民警?看到底有没有事?能判几年?”
小姑姑早就问过了,心里慌得不行,小姑父比她精明点儿,拽着二哥到了派出所门口,递了根烟过去。
“你就说吧,你想咋着?”
谁都不是傻子,甭管安沐到底能不能鉴定成轻微伤,哪怕不去北京鉴定,就上市里,这一来一回的,也得不少花费,本来不大点儿事儿,何必弄得惊天动地?
尤其……这兄妹俩好像有点背景,能不惹还是别惹的好。
二哥笑着接过烟,眯着眼任他点上火,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什么话都好说了。
“我妹妹那纪梵希正价六七千,打折也得五千多,这个派出所都备了案了,你要不信,那就等着回头□□拿来,你们照价赔。”
小姑父陪着笑:“哎呦,不就是弄脏了点儿吗?也不用这样吧?”
“弄脏点儿?那可是纪梵希,上了黄印儿就算废了!你以为地摊货,带着汗渍还能穿?”
“哪儿那么讲究?”小姑姑在一边儿忍不住插话。
“这算什么讲究?Chanel的纯手工晚礼服,随便一件就顶你们一套房,不也是脏一点儿就废了?设计它们的时候,设计师就没想过洗的事儿,有些材料压根儿就不能见水。”
二哥这一通暴发户姿态,小姑父其实并没有信多少,就觉得他是吹牛,一套房那么贵的衣服,谁舍得穿一下就扔了?
再说,真那么有钱,搁这儿抠唆这几千几万的干嘛?
可他也不想惹麻烦,就陪着笑道:“那是那是,我们小地方的,没见识,你们就别跟我们计较了,等明儿个,我做东,请你们好好吃一顿,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行吧?”
“行不行的……问我没用,问我妹去。”
养父领着奶奶先回了家,养母和简以溪也出了派出所打算去医院,一出门就撞见了二哥。
两人眼神交汇,心领神会。
二哥勾了勾手,“过来,溪溪。”
简以溪挽着养母走了过去,乖巧又温顺:“什么事二哥?”
二哥道:“他俩想私了,你看怎么办?”
小姑姑一看是简以溪,赶紧陪着笑说好话。
“希希,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儿上,你就帮着小姑说两句好话吧?”
小姑父也道:“就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是吧?”
简以溪惦记着安沐一个人在医院,懒得跟他们周旋,面对二哥的温顺乖巧,一到他们就成了冷到掉渣。
“甭跟我套近乎,安沐的医疗费是必须要出的,说再多都没用。”
医疗费,小姑姑他们也知道跑不了,毕竟派出所都出了面了。
小姑父道:“这我们知道,住院费什么的我们肯定出,就是……那衣服,还有上市里这事……”
伤的事安沐在病房就跟简以溪说了实话,不是小姑姑撞的,是她撞的,而且也没伤到骨头,就是吓唬他们的。
至于为什么专挑小姑姑吓唬,安沐也给了理由,简以溪心里有数,当然不能辜负了安沐的一片苦心。
简以溪微微一笑,乖巧的很,就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瘆得慌。
“我知道你们儿子马上该结婚了,正是缺钱的时候,这要闹腾起来,花钱不说,女方那边要知道了,恐怕也不好,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劝劝安沐,不过……”
“不过什么?”
简以溪牵起养母的手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你们不觉得我妈的手上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小姑姑脸色微变,小姑父胳膊肘怼了她好几下,她才勉强挤出一句:“那……那个戒指……我……我明个儿一早给你送来。”
“明天啊……”简以溪啧舌,“有句话叫夜长梦多,我也不知道我明天还有没有心情劝安沐了。”
二哥配合道:“别跟他们扯这么多,安沐的身体要紧,等鉴定完再说吧。”
说罢,作势就要拉着养母和简以溪走人。
小姑父瞪了小姑姑一眼:“儿子婚事要紧还是个破戒指要紧?!”
小姑姑辩解道:“那是金的!”
“有你儿子结婚重要?”
那肯定还是儿子重要。
小姑姑狠了狠心,道:“那我等会儿给你送医院去。”
“行吧,给你半个小时,晚了我们就睡了,就不用谈了。”
小姑姑脸色难看地骑着电动车赶紧回家取戒指。
回到医院,还没跟安沐汇报完情况,小姑姑就赶了过来,真的是半小时都不到。
揣着那戒指,小姑姑不问简以溪,直接问安沐:“我是不是把戒指给你们,这事就算了了?”
简以溪道:“医药费你还得出。”
“我知道,我就说,衣服呀,上市里检查什么的,都算了吧?”
安沐靠坐床头,微点了下头。
小姑姑这才肉痛的把戒指递了过去,没给简以溪,也没给养母,而是给了安沐。
这就是安沐接了,安沐得说话算话的意思。
安沐接过劣质的塑料戒指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款式老旧的金戒指,金色暗沉,戒面是方形的,浮雕着一朵牡丹花。
是它吗?
安沐并不认得这戒指,小姑姑抢戒指是在养母收养她之前,她之所以知道这事也不是养母说的,而是大姑姑酸了吧唧在她耳朵边念叨的。
安沐把戒指递给简以溪,简以溪看了眼,又转手递给养母。
“是这个吗?”
其实已经不用问了,单从养母控制不住泛红的眼眶就知道,是它了,没错。
养母接戒指的手隐约有些抖,她狠攥了攥手,攥得不那么抖了,这才取出那戒指,缓缓戴到自己的无名指。
粗糙的手指,配着那暗沉的金牡丹,竟格外的相衬,仿佛它从未离开,陪着母亲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一起走到了今天。
养母摩挲着那戒指,抬眸冲简以溪展颜一笑,眼角深刻的皱纹仿佛都带上了难言的喜悦。
简以溪没忍住探手搂住了养母,眼眶也跟着红了。
小姑姑可没心情看她们母女情深,她道:“那就这么着吧,我走了。”
“走?”安沐微微一笑,“不商量下怎么赔我这衣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迫不及待想气死他们全家~!
我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