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到了吉日这一,色刚朦胧见亮,婚娶衙职官便带了吹鼓队伍来西府门前吹吹打打起来。
与梅姝出嫁前不同,赵杉并未给黄雨娇设宴摆酒聚众来会,却是因心怀忐忑,生怕出些什么预料不到的枝枝节节刺激到她。
此一刻,端坐在妆镜前的黄雨娇,神情恬静安适,由一对全福妇女帮着开脸修眉,梳妆挽髻。
赵杉并未动手,只在一旁看着。见黄雨娇在那两双巧手中间,静静绽放出待嫁新娘特有的娇姿美态,内心便就随之被从未有过的一份别样的欣然愉悦填满。
梳妆更衣完毕,熟知赵杉心思的敏行,将龙凤红盖头递上,赵杉接过,踮起脚,轻轻覆盖到黄雨娇所戴那顶插满红绢花高髻的珠冠上。而后,握住黄雨娇的手,含泪微笑嘱道:“往后再不是孩子了,遇事切莫再由着性子胡来。但想这里了,便就回来看看,这屋子会一直给你留着。”
黄雨娇含混不清地回了句什么,就迈步出屋,两个伴嫁女孩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把她搀了。赵杉拭去眼角的泪珠,便也出了门去。
迎亲的队伍占据了门前一整条的街道,身披红绸的侯谦芳见赵杉出来,迈步上阶,跪在她身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根据太平国礼制,磕头作揖这些旧礼,都被称为妖礼,官民日常但妄行者,要受杖刑,但婚丧嫁娶时可免予追究。
赵杉受过侯谦芳的礼,叮嘱他道:“莫忘了你那日许下的话,千万要好好待她。”完,便示意两个伴嫁扶黄雨娇上轿。
三串高挂的喜炮响过,锣鼓开道,花轿起校敏行与讷言一左一右,随轿而校
赵杉不便前去出席婚礼,就让她们两个代替,心也始终是悬着的。直到晚饭后,敏行与讷言两个回来,把婚仪过程向她细讲一遍,听一切顺畅,才安了心。
侯谦芳父母早亡,除了一个在翼府执事的叔父,再旁无近亲。
杨秀清亲自为他在大丰富巷指了一处院落安家落户。婚礼由镇国侯卢贤拔主持,各王侯府均派属官到场祝贺,锣鼓从朝至暮吹吹打打了整整一日,极尽气派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