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接连的两句妙语却好似去愁丹忘忧散,赵杉听了,心中的愁虑倾时一扫而光,拍手笑道:“与洋人打交道,世人都首推李中堂。你这番言语手段也不逊于你这本家呀。”
李秀成诧愕道:“这李中堂是哪个?”
赵杉笑道:“说了你也不识得。你这本家此时还不起眼,等将来一朝成名天下知,那名字日日都要往你耳朵眼里钻呢。”
“此时,将来。”李秀成困惑更甚,道:“这将来的事,怎么现在就这般笃定?”
赵杉自知又犯了口无遮拦的禁忌,忙一笑岔开话题,道:“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呢。”开了书桌的抽屉,把那只绣着桂花图案的荷包拿了给他,道:“这是前几日你来时掉下的吧?”
“是是。”李秀成连声应着:“那日发现丢了,连找了几日都没找见,还以为必再寻不到了,不想却落在了这里。”
赵杉道:“这当年桂花托我转交给你的那个吧?都这么些年了,还一直带在身上?”
“是那个。”李秀成感伤地叹着气,将荷包掖在腰间的板带里,“见不着人,也只能将这旧物带在身上,聊做安慰。”
赵杉亦不觉伤感,边说着宽慰的话边亲自送了他出去,回来却对秦嬷嬷道:“你不早说要回乡去看老姐妹们么?明日去昭文县上的公学派米,你就一同随着去吧。”
秦嬷嬷笑着频频点头:“好好,只是三四十年没见,这一晌见了,还不知彼此认不认得出呢?”
赵杉笑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小孩子见了眼生,那些一块长大发小的姐妹们怎么会不识得?”挽住她的胳膊,拉去衣镜前,道:“你这也算衣锦还乡。可要好打扮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