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瓜刷绿漆,只有惹人厌的份儿了,还捯饬个什么劲。”秦嬷嬷说着,却就红了眼珠,凄凄言道:“庄户人家,原也没想着大富大贵,只盼个夫妻白头儿女绕膝,可命里没有也难求啊。”
赵杉晓得她的心事,伏在她的肩头,甜甜的唤了声“嬢嬢”。
秦嬷嬷如触电般,惊惶的“啊”了一声,摇手道:“可不敢乱叫。这如何使得?”
赵杉笑道:“什么使得使不得,前番去九江的时候便叫过了呀。”将脸贴在她的耳畔,又唤了一声,道:“我那两个阿妈都是再苦命不过的人,子欲养而亲不在,您就让我了了这桩遗憾吧。”
秦嬷嬷听她如此说,方不才坚辞强拒,由着她服侍更衣梳头。
赵杉为叫她脸上觉着光彩,又让人去采买了点心、酒水、衣料、被面等若干,都精心封包了,用作礼赠。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收拾齐整,正要起行时,李秀成却来了。
原定是由顺路去昭文县上公学派米的郜永宽等做护从。故赵杉见了李秀成,很是吃惊,道:“是不是机械局或船厂出了什么意外?”
李秀成摇摇头:“各处都安好。”
“那就好。”赵杉松了口气,注意到他身上是与前番去公学派米时一样装束,便道:“有郜永宽顺路护送,你只管安心去筹划集训的事。”
李秀成道:“眼见就入伏了,天气酷热,将人都集合了来,饮食供应上很难保质。还是延期到秋后更加稳当。”顿了一顿,又道:“听肯能他们说,西洋兵营中,有早晚会操的习惯。卑职觉着堪用,也想在营中试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