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寄翠想也不想便摇头,那个家她绝不会回去。与那父母兄弟早就断了来往,恐怕在他们眼中还巴不得她死在外头,省的回去给他们丢人。
冯依依料到是这样,冯寄翠跟着冯宏达回去扶安的话,大房那边还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
总之,现在与大房那边算是断了干净,也算是好事。
见冯寄翠沉默不语,冯依依又道:“想不想去辛城看看?”
“辛城?”冯寄翠唇间送出两个字,死寂的眼中有了一丝亮光。
“比京城温暖许多,夏天几乎天天有雨,打着大大的芭蕉叶,洗得翠绿干净。很好的地方,就是蚊虫咬人厉害。”冯依依抱上冯寄翠的手臂,讲着南方的辛城,“你可以去看看我的蚌池,那边的人都很好。”
冯寄翠鼻尖一酸,垂下眼眸藏住那股涩意。
冯依依晃晃冯寄翠的手臂,撒娇着道:“堂姐去帮我打理蚌池好不好?大哥他要跑船,来年想拉一支船队做大,肯定没空管我的小买卖。”
“依依。”冯寄翠欲言又止。
冯寄翠何尝不知道,让她去帮着看理蚌池只是借口?冯依依不过是在帮她找一条路,让她好好活下去的路。
“堂姐,就先去看看,让大哥这次回去带上你。”冯依依询问着。
冯寄翠抱着手炉,指尖抠着凸起的花纹,贝齿要着发白的嘴唇:“好,我去。”
“我回头就跟爹和大哥商议,一会儿我帮你去买些带着的东西。”冯依依重重松了口气。
人要是能放下过去那些包袱,往前看就是好的开始。
冯依依心思向来简单,她没有多大的野心,也不会贪心的要得到多少利息,她就是简单的希望对自己好的人能够平安顺遂。
她喜欢看每一个人都笑得开心,那样她也会跟着开心。
马车停下,在那处两进的院子外。
冯寄翠上去敲了门,一个婆子出来,客气的将帖子收下,一再想请人进去坐坐,并唤了家中夫人出来。
冯依依坐在马车里,手里拢着一个圆滚滚的手炉。
方才那门前的一切她看了明白,似乎那沈家明白这帖子意味着什么,看那客气的样子,应当也是对这件事满意。
琢磨着顺利的话,年前指不定徐珏同那沈姑娘就会见到。
或者,明年便能喝到徐珏的喜酒。
。
腊月十六,关语堂的大船停在京城渡头。
已近年关,运河上静悄悄的,很多人已经停了工,回到家里忙年。
这趟船往南下,并没有再载货物,只是一行人回家。
冯宏达回扶安;娄夫人回魏州;关语堂和一众伙计回辛城,同行的还有冯寄翠,肩上搭着一个小包袱,简简单单。
不拉货,船会走得快,加之冬日北风大,年前赶回辛城没多大问题。
伙计们帮着把要带的东西送上船,接着就去忙着拉起风帆。
马上就要起锚远航,一群人站在码头上道别。
关语堂始终是喜欢桃桃这小闺女,抱着圆滚滚的团子就是不想松手。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临行前总有说不完的嘱咐话,但是时辰不等人,总归还是到了开船的时候。
河上风大,渐渐看着那船帆消失在视野中,只剩一河长水,一方碧空。
娄诏站在风来的地方,将冯依依遮挡在身前:“回去吧,明年天暖了他们还会回来。”
冯依依点头,关语堂跑船会经过京城,会时不时见上面;娄夫人和冯宏达回去,也各自都有人照顾,没什么可担忧。
“夫君,我该想个什么办法,让沈姑娘来咱府上做客?”冯依依问,手指轻轻去勾娄诏的小指。
娄诏不动手色,一把攥住那捣乱的手儿,拉进了自己斗篷下面:“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清,就急着给人家牵线儿?”
冯依依手心一痒,那是娄诏的指尖在挠她:“徐珏老大不小,空着一座院子。那沈姑娘我打听过,懂礼端秀,算起来徐珏还占便宜了。”
“占便宜?”娄诏微垂首,嘴角勾起一抹笑,“最大的便宜不是被我占了?”
“又不正经。”冯依依低低嗔怪一声,“就知道不能问你这些。”
马车停在两人跟前,娄诏扶着冯依依上了车,自己跟在后面。ru母带桃桃乘坐在后头那驾马车。
隔绝了外面,车厢内弥漫着淡淡梅香。
“我就是想他们每个人都好好地。”冯依依轻声道,脑袋软软枕在娄诏腿上。
娄诏手指揉着冯依依的头顶,尾指勾起她的一缕青丝缠绕:“他们都很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去做,连你堂姐都找到了自己的路。”
的确是,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冯寄翠去辛城;傅承肃积极重建傅家。
娄诏手臂一揽,将冯依依捞了来,侧坐在他盘起的腿间。
“我家依依真好。”他指尖轻挑起她的下颌,脸俯下去,薄唇印上那双温软。
轻吮细磨,缠缠卷卷不休。
这样美好的她,他愿意拿一生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