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玉歆的侍女最后将一根桃粉缠枝钗插入玉歆发间,得体又恭敬地鞠躬道:“浓妆淡抹总相宜,这便是说得姑娘。老爷说,姑娘素有绝色,在商邑流传的愁容不是姑娘本色,命奴婢以桃花描绘,奴婢手拙,衬不出姑娘绝色,姑娘多担待。”
“哪里,我极爱这妆容,多谢。”
“姑娘客气,”她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秀儿,冷冷道,“伺候主子,为主子分忧,这是身为奴婢的分内之事。”
秀儿本就嫉妒,闻言气得浑身颤抖,这指桑骂槐的当她听不出来吗?可那又如何?吴商财富滔天,他派来的侍女哪里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直到把严玉歆送出门,秀儿原本还想跟上,远远的看见屋檐底下停了辆马车,那马车外面罩着豆绿色的车围子,仔细看,边角包着极好的皮料,雨水被风打在上面,流畅地淌了下面,沾不湿分毫;窗周缀着流苏,一串串细细的珠宝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那马车无疑造价高昂,秀儿心里窃喜,心想,自己若是能坐上这么一遭,也能在丫鬟堆里好生吹嘘一番,更何况,待会儿她要去的可是宴海阁,那些平素里嘲讽她的丫鬟这辈子都去不得的地方,她们非得羡慕死!
她想着待会儿回去要如何不动声色地吹嘘起这事,跟着玉歆抬步跨上马车时却被侍女拦下。
侍女冷冷道:“你这丫鬟好没规矩,这是做什么?”
秀儿瞪圆了眼睛,没反应过来。
侍女道:“这是小姐乘坐的马车,你的在后面。”
她回头去看,一辆螺拉板车跟在后面,更讽刺的是,那骡子头顶上顶着油布雨帘,后面空荡荡的板车却毫无遮掩!
“这……这……”秀儿反应不过来,讷讷问道,“这如何坐人?”
侍女冷哼一声,丢给她一把破伞。
她服侍玉歆坐稳马车后去了另外一辆稍朴素些的,吩咐车夫道:“走吧。”
秀儿无措地站在雨里,见马车真的启动了,这才手忙脚乱地爬上板车,苦苦举伞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