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一桩通奸的案子,却牵扯出了商邑赫赫有名的商贾殷氏,府尹一时难断,他总不能因为这书生两三句话,去把殷家的大夫人请到堂上。
思量再三,他又一拍惊堂木,对众人道:“今日暂且休堂。堂上提到的诸事,本官会再次查实,众人这几日不得离开商邑府,以备下次升堂。退堂!”
玉歆去门口接江平怡出来,江平怡如同脱力一般,栽倒在玉歆怀里。
玉歆抱住她,拍打江平怡的肩膀,道:“你受委屈了。”
江平怡红着眼睛看向玉歆,摇了摇头:“玉姐姐,是我不好,牵连你了。”
“哪儿会,”玉歆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江平怡,她叹了口气,问阿蓼,“我能把平怡带回别院吗?”
殷珏从那日重病起便宿在别院,那是间殷家夏日避暑的宅子,宅院宽阔,有不少闲置的房子。
阿蓼忙道:“夫人折煞我了,你是主子,带谁回去都是可以的。”
玉歆点点头,对江平怡道:“平怡,你若是回去,于宏肯定会把你囚禁在房间里,甚至可能会伤害你。这几天你宿在我那儿,为免事情闹大,你先不要见何求。”
“嗯,”江平怡乖乖点头,“谢谢玉姐姐。”
……
这几日,于宏日日守在玉歆位于千金里的店门口,他俨然发动了文人口诛笔伐的功底,高声诵读玉歆离间他与江平怡的关系,妨碍两人婚事,不敬死者,不尊官员,构陷污蔑他谋财shā • rén,罪责数条,句句诛心。
玉歆理都不理他,请捕快将人请走,于宏想和玉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殷家名声因此受到牵连,坊间闲谈总是能聊起这件事情。
殷珏身体好了之后,便和玉歆一起搬回殷府。
饭桌上,玉歆同殷珏说了这件事,还未道歉,便听殷珏道:“抱歉,玉歆,是我连累了你。”
她摇了摇头,道:“你永远也不知道歹毒小人会做些什么,若是将他们卑劣行径造成的结果移嫁成自己的责任,只能让小人得志。”
殷珏意外地看玉歆,他一直觉得眼前女子娇柔,纵使有坚强如磐石的一面,也有滴水石穿的柔软心肠,总有一天会被击垮。她经历了这么多的折辱、非议、谩骂和声讨,依然能说出这一番水清月明的话。
宛如濯濯青莲,难以折断她的筋骨。
在他二十余年的生涯里,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能有如此坚毅和一往无前的心志。
殷珏忍不住伸手去触摸玉歆带笑的脸颊,她在安慰自己,如同之前两人一起经历过的近百个日日夜夜,驱散了彷徨的、恐惧的、寒冷的阴影。
但,习惯和陪伴才最令人畏惧。
殷珏蜷起手指,收了回去,他淡淡笑着,对玉歆道:“嗯,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向我道歉了,你我如今,当同心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