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期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他做的，我那话就是骂他，不是他做的，我就是在骂那人，总归没骂错。”
江平怡忍俊不禁。
玉歆心情也稍好了些，她对柳不期行礼道：“多谢柳公子解围。”
“没事的。”
“柳公子是路过的吗？”玉歆问，“虽然已经烧成这样了，但请柳公子喝杯茶的空地方还是有的。”
“我就不叨扰了，今日来是找你们有事情，”柳不期从袖子里拿了几封请帖过来，道，“我爹昨晚跟我说了件糟心事，堂上判江姑娘案子那笔墨先生，有个荒唐的孙子，染上了见不得人的药瘾，被周成笑拿捏住了把柄。所以判了桩糊涂案，他气不过读书人颠倒黑白，亲自写了几个帖子，让我交给你。”
最近一直在奔波的何求道：“我也找了几个与江伯伯熟识的老板，去验证江伯伯的笔迹。”
玉歆接过那几个帖子，她翻开，看到一手干脆的笔迹，句句都是替她们打抱不平，不由眼眶微热，她抬眼看向柳不期，见他眼神真挚，仍是哑声问道：“大公子……知道这事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柳不期道，“怎么？想让凤棠帮你斟酌一二？他的思虑是较常人周全许多。”
玉歆笑了一声：“岂止是许多。”
柳不期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眼底多了几分疑惑，他听出来两人之间大概是闹了什么别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着凤棠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还会跟妻子闹别扭……实在是难以想象。不过这也正好证实，这是一段好姻缘。
他爹娘说了，若是在一起没有争吵，是没走到心里去。
想到这儿，他便也不再纠结这个，对玉歆道：“我还约了人吃酒，这就不打扰了。听闻你们后日要再开堂，希望一切顺利。”
“谢谢柳公子。”
两人道了谢，玉歆目光随着柳不期而去，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几张拜帖，拿不定主意。
吃一堑长一智，她不该信的。
有关殷珏的一切她都应该提防。
也许柳不期也是他的棋子，在他殷大公子看来，世间万物都该在他的棋盘之上，听从他的安排。
玉歆闭了闭眼，反复思考，挣扎，犹豫，判断……她咬了咬牙，道：“平怡，咱们下午就去拜访这几位先生。”
她不该惧怕的，玉歆告诉自己，殷珏送到她面前的是机会，她应该做的不是回避这些机会，而是利用这些机会，走出一条她自己的路。
……
窈窕馆里，徐如是百无聊赖地拨着琴弦，几个女子在旁边千姿百态地玩闹着。
如她这般自小在妓馆长大，言行举止都以“妓子”的标准来培养的女人，最是清楚红尘中的男人有多险恶，有多肮脏，而照着模板制作出来的红妓，除了讨好男人的伎俩她什么都不会。
琴棋书画，她只学了个模样，背了几首品鉴的诗词，拿不出几分真功夫。
像她这样的一生，无非是年轻时卖个好价钱，跟个靠不住的男人进了某个深宅大院，运气好点，能混个安稳富贵日子，运气差的，可能就死在了某口井里。
她本来想得很好，最好是年轻时攒够了钱，等年龄大了，再学着窈窕馆的妈妈买几个可人的小姑娘，也开个妓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