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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太子妃娘娘又去宁嫔娘娘宫里了。”徐良媛觑着谢晏安脸色,小心地说,“听说三王爷也进宫了呢。”
一旁的大公主玩猫似的挠挠身边俊秀男宠的下巴,笑道:“这可真巧。”
谢晏安绷着脸:“老三是应召进宫的,父皇问他澜州火耗亏损一案,他去年去过澜州。”
“你急什么?”大公主翻了翻眼睛,“我又没说老三进宫跟你那太子妃有关系。还是说,你心虚了?”
谢晏安忍了忍,终于没忍住:“我有什么心虚的!”
“是,是。”大公主慢悠悠地,将男宠鬓边一缕青丝顺到耳后,“要是我也不心虚。你那个太子妃啊,明明长得不算丑,却一天到晚一副寡淡打扮,除了写字就是作画,没一点子趣。老三跟着六部办实务,举国上下都跑遍了,见遍四方佳丽,断然看不上这清水挂面。”
徐良媛急了,拼命给大公主使眼色。
大公主警告地瞪她一眼。要泼人脏水,也要循序渐进,上来就诬人有奸,就是谢晏安也不能信。
她清了清嗓子:“不过啊,这男跟女可不一样。一个见多识广的男子,未必经得住一个眼皮子浅没见过男子的女人引诱……”
大公主一番苦心,谢晏安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嫡姐方才说的话上——
打扮寡淡?卿卿衣着固然素雅,但看的时间长便觉得,清雅淡色、绣银暗纹竟是如此耐看。再看徐良媛等人鲜亮的织金锦缎,反而会觉得双眼不适,有恶俗烦闷之感;
除了写字就是作画?卿卿一笔好字,又能速记,元宵当夜出尽风头,妙笔丹青也令圣心大悦,父皇那几天看到他脸上就带着笑;
没一点趣?也难怪她们这样认为。
卿卿的妙趣所在,只有他才知晓。
想到那夜他就身体发热。原来无需刻意迎合,也能拥有那样的美好——那样柔顺的、全身心依赖他的身体,像柔嫩的白莲,小心翼翼地张开她的花蕊。
“晏安,晏安?”大公主叫了他几声,谢晏安一直没反应,用力一推他。
“怎么?”任谁被从绮念里强行叫醒,都会觉得不高兴。
“这你都能出神。”大公主脾气更大,干脆扶着男宠肩膀站起身扬长而去:“姐姐走了,你啊,就坐在这儿等你的太子妃吧!”
谢晏安听了这句话,才忽然意识到,林卿卿此时不在东宫。
“太子殿下?”徐良媛小心提醒,“公主已经走了。”
“孤知道。”谢晏安瞥她一眼——身为太子,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克制欲|望,但他刻虽然下身灼热,他心里却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想随便抓住身边这个人解决。
方才慢慢升高的体温迅速褪去,谢晏安不高兴地绷起脸。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没有人不喜欢他没有人不顺着他,此时这种万般渴望却无法伸手既得的感觉……非常陌生。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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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卿卿回到东宫,小宫女便来禀告,太子殿下在房中等她。
太子卧房里,谢晏安背对着她,负手看向墙上挂着的画。
正是林卿卿送给他的那一副。画上男子一袭釉蓝衣衫,立于红梅下,身形颀长姿容秀美,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她。
林卿卿低下身行礼:“殿下。”
谢晏安没有回头:“卿卿,你回来了。”
青年声音少了一贯的骄傲风流,语音低沉,甚至还带了几分失落。
林卿卿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是卿卿回来晚了。”
谢晏安一时没有说话,只伸手握住自己腰间柔软小手,不轻不重地揉按,不知在想什么。
林卿卿想了想,软声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您的声音……听得卿卿心里难过。”
谢晏安转过身来看着她,桃花眼中明暗涌动,满是浓重情绪。
“如果是呢?”他突然说,“若我现在的确情绪不佳,你要如何。”
林卿卿认真道:“卿卿自然要想办法,为殿下解忧开怀。”
谢晏安嗤笑:“如果我说,要你主动逢迎,我才会开怀呢?”
嘴上不屑,桃花眼中深褐瞳仁却紧张地盯着林卿卿的神情。她会如何?会难堪愤怒觉得受到羞辱,还是干脆冷下脸拂袖而去?
林卿卿看了他半晌。少女的眼睛清澈见底,谢晏安看着里面映出来的,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
他觉得心安,又忽然觉出一点点自惭形秽。
“……好。”他正要说算了,林卿卿却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伸出手搂住他脖颈,踮起脚尖——
香软舌尖轻触他嘴唇的刹那,如有火星迸裂,胸腔中瞬间烈火燎原。
谢晏安几乎是立刻反客为主,大手扣住林卿卿后脑,滚烫唇舌侵入她柔嫩口腔,攻城略地。说好要主动的少女被他吻得呼吸困难,只好从鼻腔中发出小猫似的颤音,听得谢晏安血都要烧了起来,一边亲一边去解她前襟衣带。
唇舌交缠,犹不满足。谢晏安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前,将她往床上一放就要俯身压下去——
“唔——啊!”
林卿卿突然尖叫一声。
她捂着自己光|裸肩头,清亮双眼瞬间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