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没擦干,湿淋淋披着,一部分搭在肩膀前,浸湿布帛,浑然未察透出她自己小块皮肤的颜色和半边内衣的轮廓。
高牧脑中不受控制轮播此前浴帘后的风光,再自知他不是个好人,当下面对她太像未成年的脸,也暗骂自己是只禽兽。即便他自个儿也才不过二十二。
“我妈说你租了我家天台上的阁楼?”
任昭昭用力点头。
金雪燕女士前阵子决定将天台的阁楼也拿出来出租,却又抠门不舍得装修,于是上面既没有厕所也没有浴室,租客必须下楼共享。
任昭昭似乎还想解释什么,朝他走过来一步,不知为何又驻足,十分无措的样子。
高牧上前,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要说什么打出来。”
任昭昭盯两秒手机,摇头,继而两只手比划出写字的动作。
“不会用手机?”高牧猜测。
任昭昭点头。
高牧进屋取了纸笔,双手抱臂单只脚抖腿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她才写好。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个时间回来。金阿姨告诉我她儿子当警察经常忙到三更半夜。厕所也不知道为什么锁不了。对不起。”
锁上个星期坏的,没来得及修理,高牧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上去吧。”
任昭昭深鞠躬,进厕所端走自己的盆子,疑似羞赧地遮掩盆中她换下的脏衣服,飞快钻出阳台。阳台侧边的铁楼梯久久回荡她仓皇的脚步。
阁楼的位置恰恰在高牧房间正对的上方,一晚上高牧都感觉自己听到有人走动。
第二天一早高牧上班前先修了厕所的锁。
金雪燕女士刚从麻将桌上回来,顶着眼睛下的黑眼圈塞了二十块巨款让高牧买点丰盛的早点送给所里的同事打好关系。
高牧拉住她进屋的脚步:“你收了楼上多少房租?”
“包水电费一百三一个月,外面市场价可一百五起跳。把心放进肚子里,作为警察的妈妈,我不会当黑心房东坑人家小姑娘毁你名声。”金雪燕女士拍拍他蓝黑色裤子上的灰,“这印子老早就有了吧?你多久没洗衣服了?”
“昨天刚洗晒干净的!”高牧没底气,把工具箱放回原位,连忙出门。
二十块巨款高牧只划出五块犒劳自己和孝敬老李头。
老李头的公文包在椅子里,人不知上哪儿去。高牧放下早点时看到他摊在桌面上的笔记簿,从内容上看似乎还在整理石大力一家四口煤气中毒的案情,任昭昭的名字竟被老李头重点圈出来。
任昭昭上小学时就死了爹妈,被唯剩的舅舅接来石圆村共同生活,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开始工作,半年前进入镇上的海鲜食品加工厂,经常通宵加班,所以出事当晚任昭昭得以幸免。任昭昭的嗓子为后天声带受损讲不了话,据她自己所述,是几年前高烧所致。
“看什么呢?”老李头的手从身后伸来,盖住了笔记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