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也是师潇羽过门后醒来的第二天。
那日,江绿衣煞费苦心地在“勺药之和”燕饮楼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因着师潇羽过门之后,三人一直没有正式见过面,是而,这桌酒席既是迎接新人过门,也是庆贺二人花好月圆之喜。
但师潇羽却并不领情,因为那日白天的时候,她和祁穆飞已经在寒香亭下见过面了。
七弦左右,至近至远;萧郎路人,至亲至疏。但,只要有你,一切由你。祁穆飞这一未了之心曲,师潇羽没有听到,也不愿去听。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新人再新,又有何喜?
花好月圆,情意两全?殊不知,花月最是无情物,若使多情更可怜。
既然一切由我,那我为何还要管这许多?
师潇羽没有去赴宴,也没有和江绿衣打一声招呼,就径自出门去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其实,她也没有走多远,一直在祁宅附近徘徊。
回去,还是,不回去?师潇羽一直摇摆不定。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决定不赴宴,可心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对自己这个决定。她有些苦恼,苦恼久了,她就埋怨起了这街市——平日热热闹闹的别有生趣,今日却这般冷冷清清索然无味,让她都无甚兴趣再逛下去。直到后来遇到了柳门女主人沈无烟,她才算是给自己起初的决定找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是日,直至玉轮初上,她才慢慢吞吞地打道回府。
祁穆飞和江绿衣已找了她很久,怕她出事,二人连饭都没吃。外出寻找的人一直没有音信,二人更是忧急不已,坐立不安地悬悬而望,差点就惊动了姑苏五门。
江绿衣体弱,悬望多时,她便有些力不能支了。
盼得师潇羽回来,她心头的一块大石才算落了地,对于师潇羽的无故缺席与无端迟归,她全无责怪之意,抚摸着师潇羽冰冷的双手,她甚至还有几分自责与怜惜。
但祁穆飞的脸色并不宽和。
当祁穆飞责问其为何晚归时,师潇羽答得很随意:“偶遇一个朋友,聊得开心,便忘了时间。”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和那不以为意的脸色,显然没有把眼前二人的关心和忧心当回事,甚至还漠然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