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夷讷讷地笑而不语,目不敢斜视半分,一条僵硬的手臂被对方紧紧地扣在手里,挣脱不得。看那神情,不像是女萝依松柏而生,倒像是松柏缘女萝而活,刻下女萝心情不舒坦,他也就不死不活的了。
“婆婆要觉得冷,就多穿点。喝酒伤身又伤心,终究是不济事的。”杏娘没好气地斜睨了一眼“到此刻还笑得出来”的吴希夷,转头又向一边“到此刻还沉得住气”的祁穆飞望去。
吴希夷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感觉被人狠狠地扫了一个耳光。而一旁的祁穆飞则暗自窃笑,这种师潇羽式的顶撞如今杏娘也学会了,听着陌生又熟悉。
到得这会儿,祁穆飞体内功力已复六七成,所以这三个老妖婆的媚功也无所用处,不过他暂时还不想表露出来,听着二女为了吴九爷争风吃醋,还挺有趣,便闲坐一旁,权当听戏,有里头,有人唱真戏,有人作假戏,好不精彩。可惜啊师潇羽不在,错过了这场好戏。
奇怪,为什么师潇羽没来?却让杏娘来报信?祁穆飞一边为师潇羽缺席这场热闹感到惋惜,一边又为师潇羽的缺席隐隐感到不安。
“哟——好大的酸味儿啊,你这是嫉妒我呢,还是在恼恨九爷啊?”暗月不无得意地嬉笑道,看着杏娘恼羞的红脸,心头甚是满足。
不过她并不就此满足,瞧出杏娘脸皮薄,她马上又不无炫耀地调笑道:“小姑娘啊你还小,不清楚咱九爷的事儿,他啊就是个假正经!你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得像个正人君子,你可不知道他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个调风弄月的高手呢。有人为了他,舍了掌门之位;有人为了他,舍了亲情;有人为了他,舍了自己的命。”
暗月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伸出自己五根妙指,悠然自适地自赏了起来。
“九爷,我没造谣你吧?”暗月于指缝间向吴希夷抛过一个媚眼。
“……”吴希夷没有作声,也没有对她的媚眼作出任何回应。
良久,他那条僵硬的手臂才缓缓地从暗月的“纠缠”之中抽离了出来,那神情很决绝,不留一丝情面。
而暗月则一脸惊讶地眼看着他那条枯硬的手臂从自己身边无情地挣脱而去,眼看着自己那条**的手臂之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半边滑落的衣袂,眼看着墙上他和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像自己,终究是形单影只。
“陈年旧事,婆婆此刻重提,是为哪般?”此时,吴希夷站到杏娘的前面,面向着暗月凛然问道。
暗月微微一怔,尽管她也知道女萝与松,两不同心,终难始终,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株“老松”竟会那样不假辞色地将她撇弃,神情之冷漠,竟连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都容不下。这不由得让她大为愤恨:翻脸无情的臭男人!现在跟我来装什么克己复礼!哼!
她带着十分怨毒的眼神瞪了二人一眼,默默地拨起了那半边甘于自轻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