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慈那么多年到底去了哪里?”杏娘望着在远处地平线上一弯似沉若浮的新月,问道。
“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人关心我娘去了哪里?”
司马丹的目光亦注视着远处地平线的方向,挨在新月旁的一抹微云轻拖衣裾,渐渐地将远处的山峦描成了深浅不一的眉黛色。氤氤氲氲的云雾里,一个个山头若隐若现。
“你就不关心吗?”
司马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关心?你觉得她需要我的关心吗?她会在乎我的关心吗?”
“……”杏娘沉默不答,眼眸中的那弯新月随之眉弯微微落下眉梢。
“如果她真的关心我,就不会抛下我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如果她真的在乎我,就不会忘记,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是水仙糕,而不是小鱼糕。”
“如果她不关心你,又怎会想到请墨家给你打造这个铁桶似的宅院?”
“哼,她之所以为我打造这个宅院,不过是听从她师父的命令而已——”说着,司马丹下意识地停住了口。
“师父?”
杏娘机敏地抓住了司马丹的一时大意。
司马丹表情微微一滞,但很快,他又若无其事地捻起了霜须:“是啊,她抛下我这么多年,就是拜师去了啊。哦,对了,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你那个臭脾气的师父的。”
有人讪谤师父,杏娘自然不能听而不闻,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司马丹对师父的评价并非尽是诋毁——以前,何琼芝就曾说过一样的话。
所以,她斜瞟了他一眼,半是警告,然后继续问道:“敢问令慈的师父到底是哪位高人?”
“这个嘛……家母未提,我也没问,好像是叫什么……什么‘先知山人’。”
司马丹露出一副费力思索的表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放弃了思索。
“对啊,你可以去问问你师父呀,她肯定知道。不过,要是被她知道,家母将她的心上人称为‘臭男人’,她肯定会气得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说完,司马丹嘴角微扬,连下颔的胡须也跟着飘了起来。
杏娘诧异而厌恶地瞟了一眼司马丹得意忘形的笑容,道:“在令慈的眼里,哪个男人不是‘臭男人’?家师与令慈相识,又怎会因为她一句口头禅而气恼?”
司马丹瞄了一眼杏娘,微笑道:“你好像不太了解你师父啊?”
杏娘亦瞟了他一眼,还道:“你好像也并不太了解你的母亲?”
“哎呀,不幸被娘子言中了!”司马丹没有掩饰脸上的窘色,赧然道,“在下确实不太了解家母,只是略略对女人有些了解罢了。”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向杏娘柔美的脸颊瞥去。杏娘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将目光略略侧转了稍许,道:“你方才说令慈要用命来还七公子,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马丹托着他那受伤的手臂,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这个嘛,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