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话间,突然一道流光闪过,那老猿便被削去头颅。
红姑娘见此转身,气愤的看着正抖落铁剑上鲜血的张林,还没开口说话,张林便看着几人微微笑道:“抱歉,物显异常,即为妖邪,我乃修道之人,斩妖除魔,是为本份职责之所在……”
红姑娘皱眉道:“可它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谁知道呢?”张林笑道:“搬山魁首不是说了,它在渡劫吗?哪你们可知,它的劫数,未必不是我们。
我们对这老猿而言,即是缘,亦是劫。
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它的生死,就在我们一念之间。
它若渡过去,说不定就神游太虚,得道长生,哪里是只有几日可活?不过……”
张林转身看着远处道:“它不幸,渡过了你们,没渡过贫道。”
几人闻言,看着老猿尸体,竟然觉得张林说得十分有道理。
一时之间,红姑娘居然无言以对。但见老猿猴死了,也不在纠结,因为他们都是见惯生死之辈,如今大事当前,还是开棺取宝要紧,那有时间管其死活?
几人绕过老猿猴尸体、血液,以免沾脏了脚,随即站到紫金椁侧面,在月色下探身去看棺中情形。
此时月影下落,清冷暗淡的光芒撒在棺内,只见那秃尾老猴的尸体仍与那元代将军的尸体叠压在一处。
鹧鸪哨见了,示意红姑娘几人仍以蜈蚣挂山梯来扯动秃尾猴的尸首。
几人废了大劲,方将它挑出棺椁,甩脱在远处的树下。
没了秃尾老猴遮挡,棺中古尸平躺的情形便历历在目了。
那元代僵尸虽已死了近七百年,连身穿的紫绣锦袍都已开始变质。
可古尸面目未变,只有全身肌肤颜色涨紫僵硬,一头乱发披散了半遮头脸,身形高大过人,虽然死了几百年了,可一身英爽凛然的杀气至今还未散尽。
元代军中非只是单有蒙古人。
在当时,西域漠北诸国乃至高丽、汉夷之人皆有。眼下这将军发色形貌都有浓重的西域特征,想来是出自西域不知何族。
但见其口部紧闭,看起来两颊微鼓,未曾塌陷枯瘪,料来口中含着驻颜奇珍。
鹧鸪哨自是盼着这元代将军口中含是颗明珠,但他也清楚。
王公贵族之流的尸首,在口所含驻颜之物,向来是有三种:
一是驻颜散,是以水银为主要原料的防腐密药。
二来是玉含,玉能生寒,把凉润的美玉制成人舌之形,待死者入敛时纳入其口,凉玉就可以使九窍清爽,防止尸体腐烂。
最贵重的便是海底所产的月光明珠,或是异类珍珠。
至于含压口铜钱的方式,在古代贵族中几乎不会采用。
其看眼前这具紫金椁楠木棺里的僵尸,始终暴露在夜风下,可皮肉萎缩塌陷之状却并不明显,尸身中肯定有特殊的防腐手段。
但等鹧鸪哨凑近一看,心中立时惊疑不定,原来僵尸鼻孔耳孔里,塞得满满的全是纯金粉末,用黄金驻颜的事情,世上从来没有,元代僵尸体内怎么会有金子?
鹧鸪哨大奇之下,用枪口在那死尸耳部一按,金粉立刻掉落了一片,从耳孔里涌出许多污血来,血水淌到棺内,臭不可闻。
鹧鸪哨心下更疑惑,但在场的,花灵和老洋人都只给他打下手,红姑娘又是半路入行的,至于张林,虽然身怀风水之术,但只在家烧香,因此只有他一人有倒斗经验。
他琢磨不出什么头绪,也指望不上其他人,眼下只好撬开尸口看个究竟了。
正待鹧鸪哨入棺启尸,忽然听得树后一阵轻响,忙抬头看去,就见一株歪脖子树干微微摇颤,树叶纷纷落下,似乎是在被什么人用力推摇,可那树身有一抱来粗,等闲的力气又怎摇得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