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拳抵在唇边处咳了咳,一抹血丝便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滑落,染红了食指间的透明指甲。
“王爷,你还不打算将此事告诉王妃吗?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裴烟凝的脸上写满了焦急,连带着那双坚定的眼眸,也变得婆娑了起来。
殷雲翊半阖着猩红的双眸,干涩滚烫的喉咙微动,将腥甜味压下,开口道:“能瞒则瞒。”
裴烟凝听急了,额角跳了跳,缓缓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呢?你每次做事都是一个人扛,也这回又是如此,你不说,谁会记得你的恩啊.....”
比起让她担心,不记得也罢。
殷雲翊没再开口,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朝床榻上倒了去。
“快叫郎中来!”裴烟凝刚一开口,眉公就带着一位不惑之年的老郎中,从门外匆匆走来。
老郎中先是给殷雲翊把了一脉,旋即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把一旁的性子急的裴烟凝,气地直跺脚。
又过了半响,老郎中终于发话了。他寽了寽胡须,道:“此毒已侵入四肢百骸,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你说什么?”裴烟凝一瞬瞪大了眼睛,两手揪起老郎中的衣领,似一个痞气十足的土匪般,怒声道:“你再说一遍!”
相比如此激动的裴烟凝,眉公站在一旁却是十分沉着冷静。
他伸手将两人分开,对着裴烟凝缓缓道:“裴姑娘莫激动。老夫已发动所有人脉,去寻找此毒的解药,还请裴姑娘相信老夫。”
“他都说无力回天了,你让我能不激动吗!”
裴烟凝瘫坐在床弦上,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浑身散发出冰山般寒冷气息的殷雲翊,温热的泪水如泉涌流下,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从来没有哭地这么伤心过。
打败仗的时候她没有哭,失去双亲的时候她没有哭,就连被敌军抓去凌辱了三天三夜,她也始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这床榻上倒下的可是殷烈战神,是她心中一直仰慕的绝世高手,是不畏生死只身一人前往敌方军营,救她于水火间的大英雄。
如果天神就这样轻易的剥夺了他的生命,那天神一定是眼瞎了。
是时,裴烟凝像疯了一般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一个人埋头在床弦上,哭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