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甲板上,正在围了几圈闲谈的船工们,可一见殷雲翊上来,就纷纷散去。
“师弟,快过来看看我这画如何。”虞恺见殷雲翊上了甲板,连忙招手示意,脸上浮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转瞬即逝。
半个时辰前,他食过早膳后精神抖擞,便命人在甲板上支了张桌椅,摆上笔墨纸砚,绘画了一副简约,富有意境的山水画。
如今丹青未干,他便迫不及待地举着画,要给殷雲翊欣赏。
殷雲翊闻声上前,接过画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
那山水画墨染江河,山涧中一叶扁舟孤游。舟上有两位针锋相对的船夫,他们各执一桨在江中划着,企图改变轻舟方向。
只不过其中一位船夫的身上,却被点下了一浓厚的红墨,可见作画者下笔刚劲有力,显然是故意为之。
殷雲翊放下画,看破不说破,淡淡道:“本王对画作方面研究不深,敢问师兄此意何为?”
虞恺指了指画中被滴上红墨的地方,提醒道:“师弟不妨猜猜看,这两个船夫谁会赢呢?”
殷雲翊眉心跳了跳,答案显而易见,他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羽裳站在殷雲翊身旁,歪着头,睁大了眼睛去看画上的两位船夫,坦然道:“当然是没有被点下红墨的人啊。”
虞恺将木板压着风水画,不让风把它吹走。旋即寽着胡须,赞同地拍了拍手:“王妃所言极是,那被点上红墨较胖的船夫,其实是凉歌。”
羽裳一下没反应过来,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虞恺面色从容不迫,唇角微勾,解释道:“昨日他误伤王妃,已被我关入船舱禁闭七日,也算是给师弟一个交代。”
原来虞恺想借此山水画,映射出昨日发生的争执,以及表达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难怪船工们今日见到殷雲翊,避之唯恐不及,原来是凉歌被受罚,他们不想做第二个凉歌。
殷雲翊不放心地摇了摇头,目光微凉,冷冷道:“你就不怕他在船舱内关出怨恨,出来后找王妃麻烦?”
虞恺站起身,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缓缓道:“师弟放心。昨夜福船经过一个小镇,我便有意将凉歌驱赶下船。可他死活不愿,甚至跪下求我留下他,说做我麾下佣金最为丰富,甘愿受任何惩罚。”
一个性子极其刚烈之人,竟然会主动服软受罚。难不成他有什么把柄在虞恺手中,还是说,他真的是见钱眼开?
羽裳不免心生猜忌了起来,可现下也没有证据反驳。凤眸顾盼流转间,忽看见殷雲翊肩膀上那只粗糙的手,蹙起了眉。
是时,她捂嘴轻咳了咳,用犀利的眼神,暗示着殷雲翊。
殷雲翊见状,薄唇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旋即向后挪了挪身子,虞恺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便顺着玄色衣襟滑了下来。
触感十足的结实腹肌,是虞恺这辈子都未曾拥有的。他收回了半空中的手,回味无穷地在袖中捏了捏。
旋即他正了神色,看向突然横在他与殷雲翊之间的羽裳,颔首道:“你们若没事,那我先回船舱了。”
羽裳见虞恺那漆黑的黑眸不停闪躲,即使是与她对视,也是短暂地停留两秒,又看向了别处,心中生起了怀疑。
是时,她快速伸出葱白的手拦下他,挑起细长的柳叶眉,问道:“不知师兄,可否带本王妃去看一眼凉歌?”
“这,这个。”虞恺顿了顿身,又不自然地抿了抿双唇,摊手道:“我也不知凉歌,他愿不愿意见你们。”
是时,羽裳与殷雲翊对视了一眼,在接到他肯定的眼神后,她的语气又加重了一分,缓缓道:“你派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