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蹙,再往下翻找别的衣物,却只抓起一块块碎片般的布料,随即他将布料揉捏在手心里,握成有力的拳头捶在了桌案上。
羽裳看着夏忆淮愤怒到颤抖的背影,走上前安慰道:“我等下就让人去慕府,将慕楠提到你面前,让他跟你道歉。”
夏忆淮松开手指,看着从指缝间缓缓滑落的布料,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许哽咽:“不必。”
他转过头,抬手卸下了头上沉重的凤冠,旋即他又将粘在鬓角上的贴片子拿下,对着盛满清水的脸盆,将整张脸都沉了进去。
“你这是干嘛?”羽裳以为他要做什么傻事,连忙伸手阻止。
此时,夏忆淮却突然直起身,一张半褪妆容的清俊脸庞从水中离开,溅起了不少晶莹剔透的水花。
羽裳离得近,自然也逃不过四溅的水花,几滴水花落在她浅桃色绸缎袄裙上,印成了桃红色。
夏忆淮用长巾将脸上残留的粉黛擦掉,终于显露了少年本色。
他那倒竖的眉宇微微上扬,薄厚适中的大红朱唇,褪色成浅淡的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庞上,还留有未擦干的水珠,在暖光下反射流露出晶莹的微光。
夏忆淮像暮春荷花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花,不仅赏心悦目,而且浑身还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这样一株出水芙蓉的“荷花”摆在羽裳面前,显然是看呆了,连水珠溅到身上也没躲闪。
半响,她才反应过来,用绣帕擦了擦袄裙,发自内心地道了一句:“原来你们都是这样卸妆的啊。”
夏忆淮听她这么说,脸上终于是有了一抹笑意:“只有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