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兰不可置信的望着前胸露出的一丁点刀尖,咳出几大口鲜血,染红了前襟。
自知没有活路,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费力的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云奕,咬牙笑道,“云奕!云奕!你不过是明平侯的一条走狗!若你没了用处,你也是同我一般的下场!我今日死在这里,到了下面,十八层地狱也该有你一个位置!”
云奕眉下是极清冷的一双眼,她俯下身,靴尖顶着那刀尖一点点的踩进去,漫不经心道,“瞧瞧,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若是乖顺些,我刀走得快的一点都不疼的。”
于兰猛然被人扼住喉咙般,瞪大眼呼吸骤停,又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前口中血流不止,脸上蜿蜒泪痕,眼中勾着怨恨和不甘。
云奕歪了歪头,无所谓,“于兰,你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想什么呢,我早就知道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犯不着你提醒我,至于侯爷,”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我会一直有用的。”
于兰已经看不太清面前的人了,无论把眼瞪得多大都只能看见模糊的一个轮廓,云奕的轮廓蹲下来在她头旁边,她感觉有凉意贴上了自己的侧颈,又很快离开。
耳边云奕的声音也渐远,“既然你这样说了,就先下去同阎王爷知会一声,好生等着我罢……”
人很快没了生息,夜里潮,风像是也裹了潮意,刮过来时衣服带来黏连皮肉的寒意。
云奕抬手摸了摸胳膊,神色彻底冷下来。
嗤笑一声,“我和你可不一样。”
明平侯中,顾长云在院子中来来回回慢悠悠走了一阵,觉得手里太空,转悠着去廊下找了个花浇,是碧云忘在那的,顾长云拎起来晃了晃,还剩下小半壶水。
云奕带了一身火烧火燎的难闻气息回来,一进门看见顾长云拎着个小花浇给月见草浇水,听见自己回来了也没回头,古怪问一句,“跑哪个深山老林里面烧锅去了?一身火燎味。”
云奕拍了拍衣裳,先去水缸那便舀水又洗了遍手脸,湿漉漉的过去他身边,笑问,“侯爷好兴致,大晚上的,月见草给您托梦说渴水了?”
顾长云瞥她一眼,“嗯,可不是吗,跟小野鸟一样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吵,烦的不行。”
云奕听出他的戏谑,明目张胆的在他袖子上擦手,被他轻飘飘瞪了一下,却没扯回袖子。
她牵着顾长云的袖子就没在松手,跟着他把花浇放回原位。
走到房门前,顾长云停了步子,云奕也跟着停了,疑惑看他。
顾长云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把皱巴巴的袖子从她手心里拽出来,叹口气,“云奕,心急也不要那么急,今儿个强跟着进房门,鬼知道你明日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云奕茫然眨眨眼,一抬头才看见房门近在眼前,反应了一下顾长云的话,耳尖飞红,脸上还故作镇静,主动收回手,干巴巴笑了两声,“哪有,侯爷,你想多了,没有的事,我哪敢啊,我可听话了。”
她话说的快,顾长云一句都没听进去,只顾着盯她的耳尖看,嗯了一声,慢悠悠晃进了门。
云奕傻站着看门在眼前慢慢关上,顾长云挑了挑眉,扶着门用目光询问。
云奕干巴巴一笑,镇静的转身,镇静的一步步走下台阶。
顾长云哼笑一声,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