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后退两步避开滚到脚边的纸团,朝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虽吓得瑟瑟发抖,还算机灵,连忙上前捡起纸团递给凌夫人。
展开一看,凌夫人一骇,只觉心跳漏跳几拍,惊呼出声,“江儿?!怎么可能!这是谁送来的?!”
底下跪着的那人浑身一抖,慌忙调了个方向再度磕头,“夫人,饶了小的,饶了小的!”
凌夫人不等他说完,怒喝,“狗奴才!什么东西都敢接?都敢往老爷眼前送?!”
她又慌又气,浑身发抖,凌志晨倒缓过神来,神情愈发镇定,“不送到我这送哪去?南衙府衙还是萧丞府里?!还嫌不够丢人么,好了!把东西给我,我再看一遍。”
凌夫人眼泪汪汪的咬了咬嘴唇,拿着烫手山芋一般连忙给了他。
凌志晨认真严谨的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不只是看内容,更是看字迹。
下笔无力,只能说是工整,能看出在竭力效仿前人字体,却没有笔锋,确实出自寻常人之手。
还有这清芳阁的印章。
凌志晨目光犀利如鹰,恨不得将纸盯出个洞来,凌夫人屏息,紧张的搅着绢帕,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
末了,凌志晨闭上眼捏了捏眉心,面上流露出疲态。
凌夫人心中咯噔一声,顿时两行清泪就淌了下来,带了哭腔,“江儿他……真是造孽啊……”
一时间厅中只有凌夫人细碎的哭声。
凌志晨叹了口气,“行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夜深了,明月,扶夫人回房歇息。”
叫明月的小丫鬟怯怯应了一声,去扶凌夫人。
无力感顿时袭卷全身,凌夫人一面拿绢帕拭泪,一面慢慢的扶着明月往后院去。
夜浓如墨,外面两个打着提灯的小丫鬟送她回去,凌志晨坐在正位,望着那两点光亮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拐角不见。
次日清晨,久违的天光破开云层,给京都里各个沾着水气的屋顶镀了层金光。
陶明着装低调,率一众亲卫趁天未大亮,从花街后面的巷子绕到了清芳阁侧边。
花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少有留宿的客人还未起身离去,只有几个拎着篮子的小子卖新鲜花朵和菱角鸡头米。
他对身后打了个手势,便有一人上前去敲门。
睡眼惺忪的龟奴起来开门,一见外面数十名面色冷峻男人的架势,顿时睡意全无,手上一抖下意识就要将门缝合上。
敲门的男子反应极快,刀鞘一抵,轻轻松松止住了龟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