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没有把话说得太白,但是袁牧却听得明明白白,听完她的话,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当今圣上能够走到今天,多亏了他的这种谨慎内敛的性格。
虽然当今圣上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性情温和且主张怀柔的人,就像你说的,让人觉得似乎是很好糊弄蒙骗的,但实际上他这个人心里非常的清楚明白,性格宽厚不争是真的,但是却很谨慎。毕竟从小到大,他曾经亲眼见识过先帝对于他的其他兄弟是怎么样的提防、打压。
这些经历都造就了他如今的这种性情,一方面主张实施仁政,厚德慎刑,另一方面也是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在身边到处都是别人布下的眼线、结下的党羽的情况下,以屈求伸。
若他真的是一个糊里糊涂的人,当初就不会设置提点刑狱司,而提点刑狱司设立之初,只负责接管各州县自己没有办法处理妥当的难案悬案,而至于什么样的案子算是难案和悬案,这个也是各州县自己说了算的,任谁看来,这都是一个形同虚设的衙门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圣上提出设立提点刑狱司,并未遭到朝中大臣的反对,可以说是难得的顺风顺水,而后的几年里,他又一点一点将复审冤案、监察各州县官员有无徇私舞弊、尸位素餐,甚至户籍和赋税这些都归在了提刑司的手里头,但是因为是一点一点加上去的,而且每一步都顺理成章,下面的人相反对也没有足够的理由。”
慕流云有些诧异,提刑司设立之初,她甚至还没有在江州府任职,这些内幕自然无从知晓,现在一听提刑司设立的过程,只觉得瞠目结舌。
“这还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她由衷感慨。
袁牧缓缓叹了一口气:“确实如此。在刚刚设置提刑司的时候,皇上认命的也都是一些没有什么靠山门路,背景清白却施展不开拳脚的人,这样自然也没有什么人理会。
后来,在提刑司逐渐有了一些实权之后,他才开始逐渐将各处都换成自己信赖的人,我也是那时候才被从北境军中召回京中,认命为京畿路提点刑狱公事的。”
慕流云啧啧惊叹,了然道:“你对皇上的性情真的是十分了解!难怪他对你那般亲厚,你对他也好像很有默契似的!先前在御书房,你话家常似的说什么家中鼠患,皇上也听得明白,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两个似乎是在打暗语,现在看来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