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太新了,以至于该有的都还没有?
艾丽希目瞪口呆,这叫什么理论?
已经升格为阿努比斯祭司的奥普特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他似乎因为当初在艾丽希与神明们之间穿针引线的缘故,对艾丽希有一种“责任感”。
奥普特问艾丽希:“难道您还没有机会与您所追随的神祇进行沟通——”
艾丽希:……
“我有尝试过与阿蒙神沟通,而神明也确实满足了我的要求……但我似乎还从来没有得到过神明的正式回应。”
“哦,这样啊!”
奥普特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底比斯距离这里太远。”
当初艾丽希成为阿蒙神眷者的时候,奥普特也这么说过。
但是,一位连星象都能干预的神明,会在乎这么点儿路程吗?
她想想也有点不甘心。
连被她忽悠,成为神明信徒的碧欧拉,都能时不时得到“神明”的回应,在关键时候还会出手相帮。而她这个正牌的眷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属于阿蒙神的任何响应。
人比人得气死人那!
但话说回来,阿蒙神对她的帮助艾丽希也永远铭记在心——
这位神明做过两件事,一是把“天狼星偕日升”的天象往前调,调了五天;第二是赐予她足够数量的“巴”,具体表现在大祭司森穆特得到了更改之后的占卜结果,硬是把她占卜的“命运”从“法老”微调成了“法老之母”。
另外,艾丽希自己为神明“编造”的尊号,神明貌似也默许了——因为没有电蛇总在她头顶滚来滚去。
这样啊!
艾丽希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这样一来,她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帮助神明设计一个象征符号,然后再提交阿蒙神“默许”。
如果有一天她早晨起身时,突然发现自己手臂上的“巴”,变成了自己设计的形状,那么就充分证明了神明正在以这种方式关注着自己。那么她就必须表现出对神明的更加虔诚。
想到这里,艾丽希基本上拿定了主意,向奥普特行礼致意,并且向他告别。
“我即将离开孟菲斯。”
“您要离开孟菲斯?”
奥普特显然很吃惊,但他马上就想明白了。
“您并不想见到法老。”
法老提洛斯和大将军索兰很快就会从吉萨回到孟菲斯,他们两位估计都会有点兴趣见见她,但问题是艾丽希没有兴趣见他们。
艾丽希颔首。
奥普特当即问她打算去哪里。
“底比斯?”
“对,”艾丽希含笑点头,“既然我是阿蒙神的眷者,我总要去一趟那里,看看正在兴起的崇拜中心。”
这话当初她成为阿苏特的时候,就对当时还是“狗头人”的奥普特说过。
“也对,”奥普特眼中颇多关切。
“从这里前往底比斯,路途遥远且艰险,您要多加小心。”
艾丽希刚刚点头答应,奥普特已经一伸手,似乎想要习惯性地捋一捋他头顶的那一对尖耳朵,谁知捋到了天灵盖那一层薄薄的头发上。
“对了,我去问问有没有人能帮到你——对了,顺便也问问你能不能也帮到他。”
说着,奥普特已经从奥西里斯的神殿里转出去,消失在门口,只留下艾丽希与南娜两个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新晋的阿努比斯神使期望她与什么人互帮互助吗?
*
从奥西里斯神庙出来,艾丽希再次乘坐她那枚四人抬的小轿,一溜烟回到了孟菲斯王宫。
一路上艾丽希一直心里痒痒,想要和南娜交流一下,在“见证”了这一场晋升仪式之后,她们有没有获得什么额外的提升。
回到王宫中,两人总算有机会把这次在奥普特的晋升仪式中观察到的种种细节仔细交流了一番,却发现,各自都没有发现自身有任何明显的改变。
末了,南娜扭捏地说:“小姐,南娜就只要有一副好身手,能够保护您就行了。”
看来,这位战神眷者还是对顶着一枚公牛头的形象很拒绝。
但是艾丽希却很坚决,不管她可能会变成什么形象,艾丽希都会谋求尽快晋升——因为她知道,自己将要走的这条路会很艰险。
于是她安慰南娜:“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找大祭司的那种机会,让你在一天之内连升两级,一天之内,你忍忍就好了。”
大祭司森穆特当年就是这样,一天之内,从眷者升到使者,再从使者晋升为祭司,因此只顶了一天的鹭鸟头。
南娜转了半天的眼珠子,大约觉得大祭司森穆特当年的那种机会千载难逢,自己一辈子也未必能碰上一次。但是见到艾丽希很坚持,南娜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接着两人分开,艾丽希有乌拉尼娅等人在外守护,因此放心大胆地独自在寝殿里摆弄起了“荷鲁斯之眼”。
她想要去看一看今天早些时候在吉萨大金字塔跟前的“棋盘”上,看见的那个年轻民伕。
当时艾丽希是以灵体状态出现的,但她发现,躺在地上的某一名民伕“棋子”是能够直接看见她的灵体的。
这只能用那人的本身特异来解释,因为当时被纳迈尔的赛尼特棋操控着的有成千上万枚“棋子”,艾丽希只遇到这么一个能看见她的。
于是艾丽希很快确定了“荷鲁斯之眼”的指向——
“今天在吉萨大金字塔前,能以肉眼直视我的灵体的人。”
艾丽希胸前的那枚便携式“荷鲁斯之眼”当即析出明亮光线形成的六边形,艾丽希的灵体则迅速进入这枚小小的“眼睛”,从另外一处悄无声息地浮现——
等等,不对。
艾丽希发现,自己的意识似乎被切分成了两个完全相等的部分。
也就是说,她似乎多出了一个灵体。
她的两个灵体分别从不同的物体表面无声无息地浮出,所面对的,一个是热热闹闹的民伕伙房,另一个则是人来人往的边境军营地。
一个灵体所在的位置是墙壁,用土砖垒成的墙壁,面对着一座巨大的烤炉,有袒露着上半身的健壮厨子正在用铲子将热腾腾的面包从烤炉中取出来。几十个民伕正手持着陶罐与陶盘,排着长队,等待从厨子那里领得一块面包和一杯清水。
而她另一个灵体则浮现于专门用来搭建棚子的木柱上。面前却不是兵营的伙房,而是饲养战马的营地。几个边境军士兵正来来回回将供给马匹的草料抱去木制的食槽中。远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着,看情形,应该也在谈论早先在金字塔下的“奇遇”。
艾丽希一人分心二用,两个灵体迅速将各种信息输送到她脑海中。
这有点像是同时和两个人视频,一个视频框内出现两个分屏。艾丽希一眼扫过,同时得到来自民伕队和边境兵两方面的讯息。
这是……因为她早先的指向出了问题?
她使用“荷鲁斯之眼”时指向了所有能以肉眼看见她灵体的人,并没有限定是为法老修筑王陵的民伕,还是大将军麾下的边境军。
早先在金字塔前,她确实曾经遇到过一个民伕打扮的年轻人,能够直视她的灵体,甚至以眼神求援。却没有见到哪名边境军能够如此。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没遇到并不代表不存在。当时她并没有特别留意哪个边境军的士兵,又或者她在金字塔下的时间太短,还没机会遇上。
于是,稍嫌宽泛的“指向”最终令“荷鲁斯之眼”把她的灵体分别带到了两个地方,原本的单线窥探现在变成了分屏操作。
民伕的伙房跟前,一个随意披着土褐色亚麻袍子的年轻人呆立在原地。他原本手拿陶盘和陶杯,站着等候领取食物的队伍中,可现在他和前面的人之间空出了老大一截,以至于后面的人看不下去了,伸掌在他肩头重重一拍,指着前面要他赶上。
这副年轻的面孔艾丽希还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和同伴们一样横卧于地面,不能动不能言,深棕色的双眼中流露着痛苦的表情。
而边境军的马棚边上,一个原本奋力要将战马牵入马棚的边境军马夫也望着马棚的木柱发起了呆,甚至还伸手揉了揉自己那一对蓝色的眼睛,以为自己看岔了。
他手一松,原本在手心里的缰绳就立刻滑脱。马匹蓦地重获自由,绕着马棚开始小跑。
马夫大吃一惊,赶紧去追。
等到他重新将马匹的缰绳抓住,再去看那枚木柱时,木柱上已经再无任何异样——
*
手中捧着面包与清水,年轻的民伕詹加莱却一直没能从震惊中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