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想笑:“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谢谢你。”
“快请进,请进。我叫徐广富。这位是我们老班长汪振东。除了我们还有五个。两个买菜去了,还有三个在前面。算上你,六个人。”
杜春分:“除了我都是男人?”
徐广富点头:“这活起早贪黑,女人干——”看到杜春分,“大厨不一样。”
杜春分懒得跟比她小十来岁的小崽子计较,“那我做什么?”
“您会做什么?”徐广富下意识问。
杜春分:“听实话?”
“假话又怎么说?”
杜春分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老班长汪振东解释:“这小子天津卫的,嘴特贫。一个人一台戏。别理他。”
杜春分:“假话是还行。真话是你们买的菜我都会做。”
汪振东不由得打量她,这是继贫嘴大王之后,又来个吹牛大王吗。
杜春分看向他:“不信?中午做啥?”
对方不是阶级敌人,汪振东实话实说:“做鱼。鱼是黑鱼。再来个豆腐,再来俩素菜。素菜是白菜和萝卜。”说着话不由得朝角落里看去。
杜春分看过去,那边有个烤炉,炉子边堆了一堆白菜和萝卜,得有上千斤。
她有种预感,汪振东所说的鱼若只有二十斤,那两个素菜得两百斤。荤菜要是跟素菜差不多,他没必要准备这么多萝卜和白菜。
初来乍到,杜春分觉得得先弄清具体情况再行动,“那俩人是去买鱼和豆腐?”
徐广富接道:“对的。”
杜春分往四周看了看,很多东西都用麻袋装着,看不见里面是啥:“主食呢?”
徐广富没听懂。
杜春分:“吃米吃面还是吃别的?”
徐广富明白:“蒸土豆蒸红薯或蒸窝头。”
杜春分莫名想笑,果然“地主家也没余粮”——跟边防师情况一样。
她在那边干了七年,除了偶尔买的挂面,学生就没吃过精米白面。
杜春分有心露一手,问道:“土豆在哪儿?”
徐广富指着大麻袋。
杜春分打开一看大大小小都有。
犹豫片刻,她倒出来。
徐广富不禁“哎哎哎”地喊,“你干嘛?这地上都是水。”
汪振东很是意外。
这个麻袋他移过去的,里面得有近二百斤土豆。当时他拽着都吃力,杜春分居然能拉动。
难不成颠勺颠多了,臂力跟他这个老兵一样?
汪振东觉得肯定是这样。
杜春分:“你把大的挑出来用瓶盖把皮刮掉。小的留着蒸。小的好蒸。”
“大的怎么办?”
杜春分道:“做醋溜土豆丝。”
徐广富找汪振东。
汪振东老班长道:“小杜同志,这里可不是滨海大饭店。我们没那么多油。”
杜春分:“我是在滨海饭店当了五年大厨。但之前也在边防师学校食堂干了七年。那个食堂盈亏自负,我从没花冒过。学生也从未说过我做的饭不好吃,或者不值票价。”
汪振东这里没杜春分的资料,自然不清楚她还有这一段经历。闻言不由得信他,让徐广富刮土豆。
杜春分弄盆水。
徐广富刮一个她切一个。
好几天没握刀,这把刀也不是她用惯的那把,起初有点生疏。
徐广富见状还偷偷地笑。
三分钟,他笑不出来。
他刮的没杜春分切的快。
汪振东瞧着水里的土豆丝粗细几乎一样,不禁佩服:“你这刀工,童子功吧?”
杜春分点头:“练了十年,我师傅才让我上灶。”
汪振东虽然在炊事班干了二十多年,起初只能打杂。后来当了班长事情又多,再加上也没个师傅教,刀工跟杜春分比起来,那就是个弟弟。
汪振东佩服有本事的人,立即找个小板凳坐下,帮徐广富刮土豆皮。
半个小时,大土豆被挑去一半,汪振东忙说:“杜师傅,够了。”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杜春分看过去,进来一辆车。
汪振东解释:“那边有个门槛,每次车进来都这么响。没事。我去帮他们搬鱼和豆腐。”
徐广富不敢再轻视杜春分:“杜大厨,你说,这鱼和豆腐,要是你做,你会怎么做?”
杜春分笑道:“你想怎么吃我就怎么做。”